好在比方才要睡得更熟些。
正当迦莫方替杨皇后盖了层小毯,正要起身时,却感觉到一只手轻抚住她的手臂,迦莫顺着看去,只见眼前的李绥正静静地看着她,眸中朝偏殿方向轻轻一瞟,迦莫顿时明白其中之意,了悟地扶着李绥一同站起,随玉奴、青栀陪侍李绥进入侧殿最里面的一间小书房,只念奴的琴声依旧盘旋在外。
“阿姐如今到底如何?”
李绥方在一美人榻上坐下,便已然开口,因着书房外有念奴琴声遮掩,此间也只得青栀几人能听见罢了。
察觉到李绥的担忧,还有一旁迦莫的惊诧,青栀静默片刻这才整理了语气道:“郡主,正如方才与殿下所言,殿下如今是明显的气血两虚之兆,而气血两虚也的确是女子常有的症状,但方才奴婢观殿下面色,如今殿下还伴有心悸气喘之症,可见——”
青栀说到这儿不由一顿,眉头轻蹙,抬头间对上李绥严肃而认真的目光,将语句斟酌了许久,才终于抬头极为谨慎的将话一字一句缓缓道来道:“殿下气血如今已到了亏损严重的地步,而如今殿下又怀有身孕,若长久这般,恐会致使殿下受损过重,如此殿下势必会有小产的风险,即便是腹中的孩子将来得以出生,也会早夭难养,而殿下作为母体恐也会出现神智不清,甚至是精神错乱的症状——”
女子低沉而认真的话语,如鸿羽一般轻而稳,却是直直钻进李绥和迦莫三人的耳中,留下振振余音,久久不得散去。
“你说什么?”
看着眼前青栀低眉沉重的模样,一向得体的李绥竟是猛地抬眸倾身靠近青栀,惊得玉奴连忙扶住,李绥努力想让自己镇定下去,可喉间的话语却忽地哽在那里,吐不出来,咽不下去,就连一双手也因着握紧而不由的颤抖。那些话就似一把利刃飞速穿过冰层,只听得“咔嚓咔嚓”的细微声音,再坚硬的冰层也会轰然倒塌,而冰层后正是李绥的那颗心。明明是七月暑夏,李绥此刻却觉得背脊已阵阵凉意,就连手心都不知何时已变得冰冷。
李绥很清楚,自嫁入陈家为后,阿姐便一直在祈盼能够为元成帝诞下一个孩子,皇子也好,公主也好,都是能将她与陈玄深深融合在一起,再也无法分离的骨血。
如果让她知道,这个她日夜祈盼而来的孩子如今已是岌岌可危的睡在她的腹中,不知何时便会从她的身体中被剥离出去,与她再无干系。
>她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