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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池畔的芙蓉苑此时鸟鸣环绕,一树又一树的醉芙蓉紧紧围在一起,晨间尚是或粉或白的醉芙蓉花此刻至午间,已渐渐呈赤红如练一般的颜色,在树叶茂密的树冠笼罩下,树下的卵石小径并没有暑夏的热意,反倒多了几分凉飕飕的微风,伴着不远处的假山清流,倒是别有一番意境。
宝缨穿着一身黄罗银泥裙,外罩五晕罗银泥衫子,臂弯上挽着的单丝红地银泥薄绡纱随风轻舞,探手间,少女俏丽的身影隐在一簇簇芙蓉下,轻轻踮着脚,纤纤素手一边压低树枝,一边小心翼翼地以剪刀剪下一簇开的极好的木芙蓉,只见少女指尖轻转,深如少女酡红醉颜的醉芙蓉花映衬的少女侧颊越发白莹如玉。
“娘子,这些活儿便让奴婢们来做吧,恐伤了您的手。”
听到身旁侍女们相劝,宝缨摇了摇头,想到方才殿中杨皇后的模样,不由有些感伤,原本的阿姐,也该是人比花娇的罢。
“今日初次见阿姐,我想亲自摘了这些花送给她,你们不必担心。”
当再剪下一枝,宝缨捻在拇指与食指间轻轻旋转,看着手中的那簇芙蓉,鲜艳的花瓣好似丝绢,软软的,携着几分清香,犹沾着几滴雨露,想着杨皇后见了必定欢喜,不由唇畔浅笑,将花递入身旁宫娥的小花篮中。
再抬头间,看到指尖稍远处的另一枝开的尤其娇俏,宝缨便更加努力地递近身子,谁知明明只差了一小截儿距离,却偏生怎么也够不到,宝缨不由踮的身形有些颤巍,突然一阵风吹过,携着些许尘粒,宝缨不由眯了眼,宝缨偏头阖眸,谁知挽在腕上的那道单丝红地银泥金线绣忍冬的薄绡纱披帛骤然滑过肩头,再偏头迎着侍女们的低呼声,便见那长长的披帛如烟云般飘摇而去。
宝缨见此忙伸手去探,谁知那披帛的一角竟是自指尖划过,挂在了高高一处树枝上。
“让奴婢们来罢——”
正当宝缨急的脸颊泛红,便听到身旁的侍女提议,当即感激地点了点头,启唇道:“劳烦姐姐了。”
眼看那侍女勉强寻一竹竿够到那披帛,才发现并不敢用力去拉拽,原来这披帛用的最上乘的薄料,好看却也并不结实,若是使了力挂着那树枝,只怕勾破了口子,便就此毁了,便是想缝补也不得成了。
见着那婢女为难的模样,宝缨不由启唇安慰道:“无妨,不如再瞧瞧有没有旁的内官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