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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不过还余数日,便是除夕夜了。
因着文慧太子夭折不久,所以今岁的年关喜庆比之往年冲淡了不少,但在杨皇后的示意下,今年的除夕宫宴仍旧是要照常举行。如今杨皇后虽将出坐褥期,但一来元成帝不愿杨皇后为宫务伤神,二来杨皇后的精神也未全然如初,这除夕夜宴便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协理六宫的淑妃头上。
这一日于立政殿东配殿午睡的李绥正酣,伴随着外面簌簌地飞雪,殿内的老山檀香也袅绕着淡而静神的幽香,此刻念奴默默坐在外间窗下的软榻上飞针走绣的为李绥绣着容臭,玉奴则在一旁支颐看着,也是难得的静谧。
正在此时,里间忽然传来急促的喘息和异样的动静,静默中念奴闻声抬头,与玉奴眼神交汇间连忙放下手中绣品与其赶了进去。
软帘方一掀开,二人匆匆至内便见垂下的床幔后,身着单薄寝衣的李绥静静坐在那儿似是出了神。
“郡主——”
念奴二人见此三步并作两步赶了上去,掀开床帐便瞧着粉色寝衣下的少女披散着如云乌发,白璧无瑕的脸上透着异样的潮红,额际浸着汗,一双眸子怔怔的看着锦被上的纹样,竟是茫茫然挂着清泪。
“郡主这是怎么了,是做噩梦了么?”
听到念奴担心的声音,李绥默然抬头正好撞到玉奴忧心的目光,抬手间轻轻探去,李绥适才发现脸颊上冰冷的泪水。
是的,她又做梦了。
还好,只是梦。
“奴婢唤人为郡主准备热水沐浴罢,怎的出了这些汗,可莫着了凉——”
念奴一边说着话,一边替李绥披上外衫,然而李绥却是摇了摇头,掀开被褥便要趿鞋而去。
“去看看阿姐。”
话音落下,李绥已是走至楠木施,念奴知道劝不动,只能顺从地上前为李绥取下楠木施上的衣裙,替其一件一件穿上,待到玉奴唤人进来伺候梳洗罢,李绥连妆也未曾画,只由着念奴描了远山眉,便匆匆披上斗篷朝着杨皇后所在的正殿而去。
待入了殿,一切如旧。
只是那汤药味和着暖香又恍然间将李绥拉入了前世的噩梦里。
感受到心下的阵阵异样跳动,好似被什么深深拉扯着下沉,李绥不由想到方才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