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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长安便迎来了草长莺飞的三月。这一日清晨,和煦的暖阳携着微风拨开了晨间晓雾,漫山的桃花、樱花犹如一缕轻纱随意铺洒在人间,伴随着山中玉清观的钟罄声,春风携着山间林间的粉白花瓣回旋在空中,卷起一阵阵迷人眼的花潮,吸引了无数的闺阁娘子、文人墨客驱马来此,只为一览这春日烟霞。
此刻玉清观后清幽的独立院落内,相比起来分外寂静,若只远远一看只觉此处简单而雅致,并无什么不同,可事实上这里从日出到日暮,周围暗地里不知布置了多少的暗卫,莫说是进一个人,便是进只鸟,也得被检查个三巡来。
瓦舍前的婢女们此刻皆在做着晨起洒扫,虽说是入了三月,但仍旧留有倒春寒的意思,然而屋内此刻却是分外暖和,淡淡的时鲜花香将屋内点缀的也更为幽雅,衣料窸窣声中,层层帐幔后的人渐渐响起细微而急促的呼吸声。
冷汗淋漓中,躺在榻上的杨皇后倏然睁开眼睛,怔楞楞看着头顶柔软细腻的霞影纱印出了重影,恍然间伸手却是探到了冰冷的泪水,在这无尽的静谧中,杨皇后默然阖上眼,梦里的一幕幕却是如走马灯一般不停在她的脑海中浮现。
自那一夜以来,已经不知道多少次被噩梦惊醒了,没有人知道,如今的她越来越怕独自一人,因为她能够深深感受到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重重压力在一点一点裹挟她,甚至是想要吞噬她。
每当夜深人静时,那样的孤独感和无力感总是如浩瀚不见尽头的夜幕黑海,将她一点一点坠入其中,日复一日,夜复一夜,恍然间,那冰冷的潮水好似已经没过了她的脖颈,就连喘息都变得疼痛不安。那样的感觉太过真实,太过压抑,压抑到她几乎拼尽一切地想要去逃离。
静默中,外间传来了极其细微的脚步声,杨皇后本能地抹去颊边的泪水,再次闭上眼睛佯装熟睡的模样。
入内的迦莫看到榻上杨皇后仍旧安睡着,眸中不由拂过几分安心,随即才蹑手蹑脚走进去,直到榻前才极为小心的道:“殿下、殿下——”
当看到杨皇后细微地侧身,缓缓睁开眼睛,迦莫适才颔首道:“郡主来了。”
“阿蛮?”
自出了宫阿蛮便一直陪她住在这玉清观,每日里陪着大长公主陈氏诵写经书,侍弄花草,日子比之宫内竟是难以言喻的舒心。
但眼看着出嫁的日子越来越近了,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