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听闻你三十有二便管着咱们府里的厨房采买,做了管事,如今也有十五年了罢。”
那婆子被打断了汇报,原本还有些许意外,但抬头看到座上宝缨的笑唇,当即扫了周围一众婆子婢女一眼,不动声色地扬了扬颌道:“娘子您好记性,待到今岁六月份,正好满十五年。”
“我虽初掌家,却也知道,阖府里,如你这般兢兢业业十余年的老人,已是不多了,这些年不可谓不辛苦。”
听到这番赞誉的话,那婆子眉眼间多少带着些喜气,要知道在这个年纪她在府里也算是德高望重的人了,如今临了还得了二娘子这位掌家人的夸赞,到了离府时少不得有更好的赏赐和抚慰。
“娘子您过誉了——”
眼看着那婆子要推却一番,立在门外的李绥却是不以为意地挑了眉,心下知道事情可没这么简单。
果不其然,还未待那婆子说完话,座上的宝缨已是开口请教道:“你是老人,在采买上知道的自然比我清楚,方才我瞧着这账目有些地方还不大明晰,正好与你一并问了,也好了解些,为我解解惑。”
说罢,宝缨阖上账目,递给蕙容,当蕙容捧着账目送至那婆子面前时,宝缨已是出声道:“我看了看,今年还未至四月,厨房采买花销却是赶得上去年、前年厨房仅上旬的开销流水,细细看了看,皆是花在这活禽鲜鱼上,倒不知是为何?”
看着面前白纸黑字的账目,听到上座看似温和的请教,那婆子抬了抬眼皮,当即叉手笑着道:“娘子您初管家不知,这采买价钱浮动是少不了的,就说这活禽,除了家养的,还有太尉喜食的野鹿、太尉夫人所喜的獐子,三郎所喜的鹿舌,便是二郎最喜欢的那道荷叶鸽子汤也要十几只野雌鸡崽子作辅料,这野物不同家养最是难得,更何况数量要得极大,去岁因着连连暴雪,那野物冻死的病死的都有,最是难寻,若不是新鲜的活蹦乱跳的怎能入得了我们太尉府的厨房,如此难求的东西,那些供给的贩子难免提了价,奴婢虽一再节省,但到底免不了比从前要花销的多些——”
说罢,那婆子抬头觑向上座的宝缨,笑了笑颇为和蔼的道:“这些,采买前奴婢是与太尉夫人都过了话的,太尉夫人也是知晓的,奴婢只以为太尉夫人是与娘子您说过的,是奴婢的罪过,忘记再与您禀报了。”
听到此话,屋内顿时一片寂静,但下面的婆子婢女却都面面相觑,各自递着眼色,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