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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夜,太尉府内仍旧满眼缟素。方从曹氏处请安归来的大郎杨晋身穿玄色襕衫,正经过一福寿石子路上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寂静花影中唯有身前一个小厮提着一盏灯,小心地侍奉着。
极目望去,府内挂满了素白的灯笼和绸缎,时至此刻杨晋也很难想象, 从前那般自由明朗的长姐竟会以那样的方式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眼神沉默中,不知从哪里远远传来了一阵低而缥缈的箫声,却是将他强自拉入了一场回忆中。
杨晋看着面前低头弓腰的小厮在他面前极尽卑微,收回目光的那一刻,他的脑海随着那段箫声,不由浮现出一个人的影子。
心下看似抚平已久的创伤却似是再一次被揭开,泛起了阵阵难以抑制的疼痛。
自成欢离开以后,他再也没有独自去那个他们曾朝夕相处的书房, 不是不想, 而是不敢,因为每每独自踏足那里,他便能看到成欢的无数影子。
对着他笑,对着他说话,却独独不会再与他执手诉衷肠。
忍着心下的压抑与沉重,杨晋脚下步伐不由加快了许多,就在他将要行出这重重花影中,便听到有细微的说话声传来。
“你可听说长安城里来了一位神仙?”
听到年轻婢女故作玄虚的声音,杨晋并没有在意,仍旧朝着自己的院子亳不受影响地走去。
然而未曾想到接下来的话,却是生生顿住了他的脚步。
“神仙?”
听到自己的同伴回应,那婢女激动极了,连忙出声回应道:“对,今日还是阿兄去平康坊办差, 回来告诉我的。”
“那样厉害的人物, 如今怎会在长安。”
听到同伴的将信将疑, 那婢女继续道:“阿兄听坊间说,那是一位下凡来人间历练的散仙,从前一直在蓬莱仙岛修行,前些日子才受天地感应来到人间,如今辗转停于平康坊修行,一为历练,二为祈福。”
“真的?可平康坊鱼龙混杂的,既是神仙怎会到那去?”
见同伴还是不信,杨晋听到那婢女似是急了,又出声道:“千真万确,那神仙说大隐隐于市,修行不在于何处,而在于心,你若不信大可去瞧瞧,他每日会不收一文钱的为前十位前去拜访的人看前世,看今生,看来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