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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夜色变得更浓之前,薛放抵达小弥寨。
他来的正是时候,因为此时泸江三寨的情势,竟是前所未有的复杂跟凶险。
自从邹永彦事发后,泸江这边巡检司暂时交给韩青代为指挥,毕竟韩青在津口,薛放在郦阳,此番前来泸江,韩青只随身带了百余人,而薛放只带了二十,又拨了一半给杨仪跟戚峰。
下午韩青带了大夫去中弥寨给乡民看病,不料弄死了人,惹发众怒。
可寨民到底不敢跟巡检司硬碰,就把怒火倾泻在小弥寨的木亚祖孙身上。
从白天报信的时候,中弥寨还只有零零星星十几个身体不适的,等到黄昏之际,哗啦啦如大风吹过野火蔓延似的,已经快升到了百人。
寨民们自然万分惊恐,照这个样子,一夜过后,整个寨子又会剩下几个活人。
再加上寨子之中的巫医煽风点火,只信誓旦旦地说是罗刹鬼作祟,必须要除掉祸根方可以救活倒下的人,那些有病人在家里的乡民急红了眼睛,当然对此深信不疑,便纠结成伙冲向小弥寨。
先前,佩佩半背半抱着戚峰,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出了人头谷。
山路崎岖,戚峰又高大沉重,她只能咬紧牙关,用尽全力。
戚峰的双脚被拖在地上,发出嗤啦嗤啦的响声,加上两侧灌木蹭动摇晃,林中鸟儿啼叫,还有她自己沉重的呼吸声。
各种声响交织,让佩佩没法儿再留意身后是不是有杨仪的声音,甚至有一种杨仪始终都在跟着的错觉。
跌跌撞撞往山下走的时候,佩佩精疲力竭终于无法掌握平衡,脚下一滑,便同戚峰一起往山坡下滚落出去。
过了好一会儿,佩佩才挣扎着爬了起来,她的额头被石头蹭撞,也流了血,她想起戚峰:“阿哥!”慌忙起身寻找,查看他的情形。
戚峰的脸有些发烫,仍是未醒,身上先前涂药过的伤口,有的因为碰撞拉扯而有绽裂之势头,脸上也添了几道新鲜划伤,想必是方才滚落之时所留。
佩佩迅速检查过后,欲哭无泪:“杨先生……”
本想叫杨仪来给戚峰看看,但此刻才突然后知后觉,想到自己一路竟一直没亲眼看见过杨仪。
佩佩心怀侥幸,心想可能是在滑落之时,杨仪不小心滚到别的地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