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子云一路送杨仪到下榻处。
屠竹正在洗衣裳,见她回来,忙先去给她倒水。
杨仪过意不去:“我自己来。”
屠竹道:“路上吩咐的叫熬的那药,已经差不多了,待会儿我洗完了旅帅的衣裳,便端来给杨先生喝。”
“多谢。”杨仪答应着,往外看了眼:“旅帅何时换了衣裳?”
“还不是……”屠竹正要说,突然想到了什么,便改口:“这两天总是打打杀杀,少不得沾沾染染的,偏我忘了给旅帅带换洗衣物,实在委屈了旅帅。就先洗出这两件来,天气好晒干了穿着也舒服。”
杨仪很惊讶于他的贴心,低头一想,问:“我这两天……有没有做了什么错事,比如……冒犯了你们旅帅之类的。”
屠竹愣神:“冒犯?杨先生指的是怎么样的冒犯?”
杨仪自己知道就好了,她苦笑:“我也说不清,也许是我犯了你们旅帅的什么忌讳,又或者不经意间说错了话?你是个精细人,有没有发觉?”
杨仪只记得昨夜在中弥寨的时候,两人还十分融洽,算不上“相谈甚欢”,可也称得上“和平共处”。
在杨仪问及韩青之事的时候,他还笑说明日再告诉,免得她做噩梦,如此也堪称体贴了。
为何一夜之间判若两人?见了她如见了剧毒之物,简直要退避舍。
她想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何况屠竹跟随薛放良久,自然贴心,所以来问他。
不料屠竹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没有啊,再说,旅帅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杨先生为何突然觉着自己冒犯了他,该不会是您自个儿多心了吧?”
杨仪听见“多心”二字,思忖半天,把手中水杯放下:“旅帅如今何在?”
薛放掬了一捧水往脸上浇落,冰凉的江水在脸皮上撞了撞,哗啦啦洒下。
正觉清爽,就听见身后斧头道:“杨先生!”
薛放猛地睁开眼睛,江水入了眼中,煞的眼睛生疼。
他正直起身子,就看到杨仪淡色的袍摆在身前晃过:“旅帅。”她叫,声音柔和的不像话。
薛放的头皮发紧,赶紧借着要毛巾擦脸的功夫转身。
敷衍地说道:“哦,杨先生……你怎么来了,可是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