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这两个船工之所以能上来,却是方才俞星臣特意命人不必拦阻。
俞星臣看着空空如也的甲板。
先前他以为,杨仪只对薛十七郎那样耐心温和。
可方才他看的真真的,面对两个衣着简陋甚至有些脏的船工,杨仪竟丝毫不在意,甚至竟在那船工跟前如同下人似的蹲下、替他看那可怕难看的脚,她丝毫也不嫌弃。
若非俞星臣亲眼所见,简直不信。
但由此他确定了一件事,原来……被杨仪横眉冷对、区别对待的只有他自己。
在她眼中,他甚至还不如这些身份低**的船工水手们值得亲近。
杨仪钻进船舱。
这些日子,她把所得的药分的清清楚楚,才诊看过老船工的腿,脑中就开始紧锣密鼓的寻思。
她手上现有的药里,可用的有七八种,但仍是不够搓一副药丸的,至于她想用的另一幅药,只需要两味,可偏一样没有。
这老船工已经疼得受不了了,必须想法先给他缓和,针灸倒是好法子,偏偏她的针又给了人。
摇摇头把过往那些事甩开,杨仪先把可用的几样药找了出来:当归,天麻,木香,熟地黄,附子,酸枣仁,防风,麝香,甘草……若是再加牛膝,木瓜,羌活,**以及全蝎,便是一副三因胜骏丸,对付寒湿入骨,行走艰难的病症最为有效。
杨仪先把熟地黄拣出来,又扬声大叫灵枢。
灵枢以最快的速度闪现,杨仪道:“船上有没有无灰酒?”
“是要没放草木灰的酒?”灵枢道:“我去看看。”
时下所酿的酒,必得放些草木灰,免得酒味发酸,但草木灰有收敛之功效,服下后容易在体内聚痰。中药里但凡用酒的,多要选不放草木灰的“无灰酒”。
还好这船上最不缺的就是烧酒,也有才酿成不放灰的,灵枢给搬了半坛子。
杨仪用药罐,用无灰酒煮起了地黄,等煮好之后,便捣烂了,把前面那些磨成粉末的药和在一起,搓成几个丸子。
灵枢见她没撵自己,便在旁边看。
不知不觉,两三个时辰过去了,杨仪见做的差不多了,坐了歇会儿。
灵枢给她倒了一碗热茶,杨仪正口渴,道谢端了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