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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仪向来浅眠。
如此夏夜,能安稳睡一个时辰就是好的。
又加上薛放突然袭扰,她本以为这一宿是不用睡了。
被他这么死死地抱着,杨仪也不敢睡。
谁知……当困意席卷,不过是闭了闭眼的功夫,已不由自主地陷入沉沉昏睡之中。
中间,她似乎也因身体的不适而差点惊醒过几次。
但每次当她快要醒来的时候,似乎就有一只滚烫的大手轻轻地抚过她的后背。
那些想要纠缠她的阴邪森寒,就如冷雾惊散于暖阳,不敢相侵。
杨仪觉着很好,她无意识地往前靠近,逐渐将缩起的身子慢慢舒展。
唯有双臂困于薄被中,不能动,她只能恍惚地随便抓住点什么,紧紧地攥在掌心。
杨仪这院内人本来就少,小连又因被打了板子如今被罚在下处,院子里只有小甘跟孙婆子。
小甘忙里忙外,到底比平日累些,本来打算半夜起来看看杨仪睡得是否安稳,不料一觉竟到了寅时。
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小甘擦了擦眼睛,拉起一件衣裳披着。
打了个哈欠,她下地点了灯,捧着向里屋去。
借着烛光照了照,见帐子依旧垂着,小甘蹑手蹑脚靠近,小心翼翼把床帐撩开了一点儿。
帐子光线暗暗,却见杨仪整个人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张明如玉的脸,竟是睡得十分安稳。
小甘松了口气,重又将帐子放下。
正欲回去再睡一会儿,目光微动,突然发现窗户内闩竟是开着的。
她不由一惊,赶忙上前细看,果真是打开了。
难道是昨夜忘了关?但她睡前是特意挨个看过的……小甘呆了半晌,推测大概是杨仪先前起夜过,多半是她开的。
小甘并未在意,举着灯出外,看看窗上稍微有了些晨曦色,忽地想起杨仪早上还要喝药,便忙穿了衣裳,打开门去耳房看那炉子如何。
天还没亮,长房一爷杨佑持已经起身,他得去看看自己好不容易请来的矜贵客人睡得好不好。
谁知还没进门,就见丫头捧了水往外,杨佑持惊,赶忙拦住那丫头:“十七爷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