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顾细看,看一张放一张,冷不防纸的一角掠到蜡烛,顿时闪出火光。
薛放赶忙窜起来扑灭,幸亏只吃了一个角,并无大碍。
想到白天俞星臣叮嘱叫他别弄脏了,如今倒好,变本加厉,差点烧了。
他举高那张纸细细打量,吁了口气,虚惊一场。
赶忙把桌上的东西归拢起来,免得再一阵不长眼的风进来,那就越发热闹。
正胡乱收拾,无意中碰到了桌下的抽屉,薛放见抽屉半开,正要送进去,眼睛却仿佛看见了了不得的东西,本来想要向内送的劲儿,反而稍微往外一扯。
如薛放所料,夜风果真偷偷地撩了进来,吹动案头的蜡烛乱晃。
灯影摇曳,他一时看不清那东西,只能上手。
拿出来一瞧,是块不起眼的帕子,已经有些旧了,似乎还有些许洗不去的血迹。
薛放很是疑惑,不知道为什么俞星臣那样的人,会在自己的房间抽屉里放这种该扔掉的东西。
而且看手帕的料子,并不是那种世家公子会用的贵价缎子,甚至连棉布也算不上。
这只是一块儿粗糙的棉麻料子。
这种东西,薛放倒是不陌生,在南边的时候,他见过多少次,因为杨仪就曾经用过……
脑海之中随便乱想,不知不觉就想到了杨仪。
但一想到她,忽然间,手中握着的东西就仿佛有了温度,而且开始烫人。
薛放本来一手拿着帕子,一手握着那些证词,如今右手松开,那些纸张纷纷扬扬落地,他也不管,只慌手忙脚地把那块帕子抖开。
粗糙的边角,只稍微用针线收了收,绝不是外头能卖的东西,因为这种蹩脚的针线活是绝对卖不出去的。
本来并没有往杨仪身上想,可越看,越是眼熟,越看,越觉着惊心。
虽然薛放不晓得为什么这东西会在俞星臣的抽屉里,但出自本能他认定了,——这是杨仪的手帕,或者说曾经是她的。
双溪茶楼。
俞星臣迟到了。
开了房门,他看见了自己上次在此说过“再不相扰”的人。
杨甯的脸色淡漠,直到看见他的时候,眼中才又透出几分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