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那个人留下的东西,哪怕是送给苏靖的,她也无法亲手摧毁。
苏靖仿佛知她性子,即刻又道:“这珠子是那夜他在广梦城挑选最久的一件礼物,那年你腿伤未愈,下不得山,他想买来赠你开心。只是返回太玄宗时,你已经同你父亲离开。”
尹白霜瘦削的双肩簌簌一颤,顿时没了声响。
苏靖细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磨旧的乾坤囊,她倏地垂下了眉目:“至于这里头装着的全部,虽然看起来很多,但其实在他心目中没你想得那么重要。因为这些东西……”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双睫抖动,如振翼的墨蝶,慢慢睁开那双清冷如水的眸:“是我央缠着他要来的。”
不一样的。
玉兔面具也好,花灯纸鸢也罢。
哪怕她视若珍宝,也改变不了这些东西的廉价。
“时隔两百年了,为何今**才同我说这些,为何现在才告诉我……他还有一颗未赠出手的珠子?”不知是不是百里安的错觉,尹白霜的声音含混在风里,有些哽咽,那是让人参不透的绝望。
>她慢慢蹲下身子,将珠子拾起捧在心口,那张苍白萧瑟的容颜宛若瞬间憔悴了许多。
眼眶涩红,却不见有泪坠落。
仿佛在这两百年的岁月里,她眸中的泪水早已枯竭。
“苏靖,你真的……是这世上最残忍的女人。”尹白霜声音嘶哑低沉,仿佛耗尽了全部的心力与恨意。
她分明在绝望的深渊里待得好好的,为何又要施舍一颗混着血早已变质过期的糖给她?
可是,纵然明知此糖有毒不可服,她仍旧无法做到视而不见。
苏靖缓缓闭上眼睛,没有说话。
尹白霜离开了。
风声沉寂,冰河无言。
百里安目送那抹深红的身影消失在黑暗里,他心头一时间怅然发涩。
他欲渡过冰河,去抱回兔子,苏靖清冷的嗓音突然响起:“她放在你怀中的,是何物?”
百里安怔楞,没想到苏靖会主动与他交谈,虽说语气一如既往地冷淡疏离,但未藏杀机。
心头微松,百里安从怀中取出那枚玉贝,翻转细看了两遍,低头道:“我也不知此物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