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子色泽逐渐褪去,与眼白相融,化作一种极为浅淡的银灰色。
他的身体彻底长开,但并未就此停下,那股收不住的力量还在近乎蛮横的生长不断,如长矛般的骨刺从他的背脊中横生出来,将他那对斑秃的羽翼彻底撑破震裂。
取而代之的,是一对从他脊骨中生出来的巨大骨翼,长在他的后背之上。
那个孱弱阴冷的魔族少君,沉寂着、长眠着屈辱佝偻了这么长的岁月,这一刻,他才真正地开始从深渊中探出头来,露出爪牙,平静地看着这个世界,等待着咆哮与颠覆。
他的身体已经彻底成熟强大,强大到甚至能够让他背对着世间唯一的真龙。
只是唯一让他不是很满意的是,曾经被尸魔王女断去的君角,并未就此恢复。
他失望地抬起手,摸了摸头顶角跟处的凄惨断痕。
不着急,待他吞噬了那只真祖邪神,莫说区区一只魔角,便是极顶之上的六界,也不难取入手心了。
>他漠然微笑地看着百里安,唇未动却有语声响起:“你不会真的觉得我仅是打算依靠那树源而活吧?”
弥路在海中懒懒挺了一个懒腰,万倾海水在他身下翻涌成狂。
他忽然出手,抓住百里安的衣襟,将他带至到自己的面前。
鼻尖几乎抵着鼻尖。
银灰色的邪瞳里仿佛有无数厉鬼冤魂的影子在摇曳,他森然笑着:“小鬼,你当真觉得我御下如此无能,葬心有力逃退却无力救我拼死一战?”
他轻蔑地拍了拍百里安的脸颊:“那是因为我知晓,能够为神命名的你,能够将我带到大蛇的海域中来。”
“瞧,大蛇里的魔君之体,海中的魔君头颅,以及海底的真祖邪神,都在这里了。”
海水万丈深幽,百里安并未见到他口中所谓的真祖邪神。
但通过弥路此刻的眼神,他能够感觉到,他所在意的那个存在,已经离他们越来越近。
在弥路的冰冷戏谑注视下,百里安忽然露出一个平静的笑容,他抬起手掌,似是准备学弥路的动作,但是他拍的却是弥路的肩膀。
他的目光并未有任何意外或是惊恐,正如等待良机许久的弥路,他也亦是等待着这一刻地到来。
葬心的弃主而离,本就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