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族素来残酷自私,四河之力的诱惑力太大,纵然宁非烟在魔界之中素有佳名,在真正的利益面前,却是微不足道的。
也不知是在强撑镇定还是心机太深,宁非烟面色不见任何焦虑惶恐之色,她淡笑道:“自然是一切以魔界秩序为重。”
“但愿这是你的真心话。”
魔君弯腰俯身拾起地上的裙衫,亲手给宁非烟披上:“朕可是十分期待四河主在君归宴上的表现啊。”
宁非烟嫣然相视以对,敛衽一礼,恭敬认真道:“臣必然不负陛下所期。”
魔君扶起她的手掌,眼眸里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意。
因她皮相生得太好,简单一笑便轻易蛊惑了人心,以至于总是叫人容易忽略掉糖霜下遮掩的砒霜剧毒。
“朕今日才归城,还不知那胆大包天的贼子盗去了玄庭洞府里的什么东西,朕需得闭关几日,猫儿便交由四河主照顾了,切记,可莫要再被来路不明的逆贼抓了去。”
她似一语双关,又似暗藏嘲讽,但终究没有再多加为难宁非烟,取下百里安脖颈间的勾玉后,就此离开了朝暮殿。
直至魔君陛下的气息完全消失,宁非烟强撑起的精神终于撑不住了,苍白的面容顷刻间爬上一层灰败的死意,她身子不受控制地倾栽下去。
百里安即刻变作人身,将她扶稳打横抱起,往床榻方向走去。
虚弱的宁非烟十分老实地萎靡在他的怀中,最后被安置在了柔软的榻上,趴在枕头间。
虽说立场不同,但百里安不得不承认对于这个女人,他是十分佩服。
一身重伤加剧毒,换作一般人,意志力早已被折磨的崩溃了。
她却仅仅依靠一盏冷茶便强打起了精神,硬生生地撑过来了这么长的时间。
方才一番周旋下来,从外表愣是看不出一星半点的异样来。
被扯乱的纱布绷带散了一地,没有止血上药的必要,她伤势极重,这些药物对她没有丝毫帮助。
百里安坐在床头,将案上迷人神志的暗香给拨弄熄灭。
他看着金炉小兽里的渺渺青烟逐渐散去,沉吟道:“今日这劫,算是过去了。”
“过去了?”宁非烟虚弱地笑了笑:“那你未免也将她想得太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