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的迷雾便又散开了一角,令卫姝想通了一件事:
她此前向周尚并叶飞道出真名时,他二人并不以为异,其根源便在于,他们知道阿琪思的谐音便是阿琪兹。
他们错以为卫姝是因此名充满了羞辱与恶意,这才执意让他们以中原本名称呼的。
理是这么个理,只是,方向却是错了。
就算阿琪思的谐音语意是中原语中的“天王老子”,卫姝也会弃用。
中原血脉,自是要以中原之名呼之,才算合乎礼数。
这些化外异族学着大宋的礼节、效仿大宋的规制,便以为是知“礼”了,殊不知,那根本就是末节。
中原之礼已然承袭数千载,乃是人之于天地、家国、宗族的立足之本,亦是人之于万物的一种态度,绝非多屈几次膝、多磕几个头那样简单的。
有小丫头接走了托盘,卫姝从竹篮子里拿出了那只锦缎包袱,趋前几步,双手奉上:“主子,蓝月纱裙子绣好了。”
>“放着罢。”花真慵懒地指了指一旁的铁力木柜子。那柜子上描着金漆山水,走笔恬淡,却是中原水墨画派的风韵。
卫姝捧着纱裙走到柜前,身后传来花真的语声:“你们都退下。”
满屋婢仆无声地退了下去,卫姝放好了裙子,转身也要出屋,花真却提声叫住了她:
“阿琪思,你且站着。”
卫姝在心里“啧”了一声,于槅扇前停步转身,面朝着花真的方向束手站好,视线则凝向对方脚下的大红软毡。
“我大哥这两日是不是又找来你了?”
甜丝丝的语声回荡在耳边,一刹那的工夫,卫姝觉得手足似是有些发麻,浑身的血液亦仿佛停止了流动。
回忆在浓雾中消隐,书卷也一动不动,阿琪思的记忆并未被唤醒。
于是,寂静亦如水波,飞快铺满了整个房间,唯窗外风起雨落、花木嘈切,好似整个世界皆被不安填满。
让人出不得声的法子有很多。
卫姝安放于腰畔的手指轻抚袖缘,心底深处蓦地生出这样的念头,且,愈演愈烈。
的确,让花真闭嘴很容易。
一锥封喉既便捷又迅速,那红毡子上头溅些血应该也不大能被人瞧得出来,只是,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