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复将单臂撑在扶手上,取了个斜坐之姿。
这坐姿与王匡进屋时所见别无二致,甚而就连衣袍的折痕、倾斜的角度,亦尽皆复现,就仿佛是拿尺子量出来的一般。
保持着这样的坐姿,吴国慢慢打开了手头的那部《论语》。
一时间,屋中只余册页翻动之声,再无旁的声息,衬着那满室寂然泼洒的苍翠,越显出一种清寥来。
书页很快便翻至某处,男子的视线缓缓移动,自“赤须汉手按长剑”开始,一直看到“‘唏溜溜’一声直袭”那一处,方才重又举首,望向大梁。
“也就这些了。”
一管温凉的音线,缓缓滑入春风。
恰此时,“哗啦”一声,数尾游鱼跃出清溪,深红的背鳍在阳光下划出漂亮的弧度,复又“哗”地一声潜入水波。
轩窗之外,白发的老仆仍在兢兢业业地扫着地,对身后发生的一切恍若未闻。
吴国合上书,想了想,又将那写着《论语》的封皮捻开,露出了其下的第二张封面,上面是张狂潦草的五个大字:
《盲侠张凌儿》
这才是那部演义话本的名目。
略扫了一眼,吴国便又抬起头,远空般的视线悠然掠过藤萝架前那道老迈的背影,修长的指尖却是灵巧地一抹。
《盲侠》的封皮竟又被他划去,现出了这部《论语》的第三张封面——
一张薄如蝉翼的封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