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观。
想那人头垒叠之处,莫说是多出三颗脑袋了,就多出十几二十颗来,也不会有人发现。
不过,如今的白霜城却是并没有京观的,而左帅府就更是一片花团锦簇、富丽堂皇。纵使这繁华万千的气象乃是以宋人的血肉供养、是以无数老幼青壮的尸骨铸就,那一番锦绣胜景,却也是与京观这等异物毫不相干的。
然而,在有心人看来,京观这东西听着可怖,实则却是一点不难找,比如左帅府后宅现成就有一处——
虎笼。
被花真爱宠着的花斑虎阿黄,便是时常以人为食的,其笼中残肢枯骨遍地,腥臭冲天。
为掩去这股气味,花真还特意命人在旁边建了一座香龛,将那不值钱的粗线香大把地点着,烟熏火燎之下,倒也令得百花院香风旖旎、春娇秋柔,断不会有人想到那隔不多远的血腥场面。
花真很爱看猛虎扑食活人,而以离奴的尸骸投喂她的阿黄,她亦时常以为有趣,每每看的时候,她的面上总会带着甜美的笑,像看着心爱玩物的小女孩。
那个时候的她可能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自己的脑袋亦会与那些被她轻**、被她肆意虐杀的牧那黑泰的脑袋同笼而处,且,还被她的爱宠嫌弃地丢在了一旁。
阿黄不喜食人头。
谁的都一样。
在察觉此节时,卫姝还有点不大高兴。
你一头畜生还挺挑嘴。
惜乎彼时她正在逃命的紧要关头,自也无暇管教这铁笼里的山大王。将那堆残骸丢进虎笼后,她便溜进百花院搜检了一番,末了又潜进内库,取回了她心心念念的酒器。
对酒当歌,自当以爱物为承载,否则那歌何以能唱?酒又何以堪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