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她站了起来,走到了坐着的我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我以为她又要说出一些企图侵入我内心的话语了,甚至生出了些许忐忑不安的情绪。她是那么的能言善辩,又循循善诱,我很担心自己真的会被她的话语所动摇。她的心里一定装着很多观点,知道要如何包装成我无法反驳的形态,令我哑口无言。
可最后,她并没有如我所料地倾吐出强辩的话语,只是轻轻地搂住了我的脑袋,慢慢地摸着我的头发。我大吃一惊,不过她的这个动作里没有任何煽情的意思,甚至令我下意识地想到,如果我有个姐姐,说不定就是这个样子的了。现在的她就像是真的变成了我的姐姐一样。
“但是呢,我还是希望你和青鸟可以幸福,希望你们可以迎来像梦一样的好结局。”她慢慢地说,“不是‘应该不应该’,我打从心底里,希望你们幸福。只有青鸟可以带给你真正的幸福,也只有你,才可以让青鸟变得幸福。”
“我……”我再次无言。
“这既不是道理,也不是辩论。这是我的愿望。”她松开了我的头,又伸出手指,轻轻地点住了我的脑门,脸上露出了笑容,“所以,变得幸福吧,李多。然后把你的幸福,带给青鸟吧。”
——
乔甘草的话语缠绕在了我的脑海里。
让青鸟变得幸福,我真的能够做到吗?
当然,这不是做不做得到的问题。哪怕乔甘草不说,我也很清楚这是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去做的事情。只是落实到具体的方向上,我却只有纠葛。不管是自己的善恶问题,还是如何让青鸟幸福的问题,我总是如此。似乎是过去对自己说过的话一语成谶了,浓烈的纠葛无论何时都像是惩罚一样如影随形地纠缠在我的余命之上。
我想,我一定是对不起青鸟的。
从一开始就是这样,明明过去的她在山上走失的时候我只要老老实实地等候就可以了,偏偏要做多余的事情,把我和她都卷入痛苦的世界里。
如今也是,每晚翻云覆雨的欢愉过后,与她紧密相拥的我都能够捕捉到她深藏着的强烈的寂寞。
因为我无法对她的肉体产生正确的反馈,她似乎在感受到肉体上的强烈欢愉之余,又在精神上绝望地品尝到了仿佛徒劳地对着墙壁喊叫的滋味。即使有声音传回来,也无非是孤独的回音而已。我有时候会想要演戏,让她以为我也做得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