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茶队,一个个民夫全都背着茶叶,装茶麻袋垒起来,远远高过头顶。茶叶都捆在木架子上,短暂歇息时,他们屈膝半蹲,架脚可以撑着地面省力。
除了茶叶,一些民夫还背着粮食,就连押茶的乡兵都背着少许粮食。
朱铭其实很想问,为啥不用山地马或独轮车来运茶。
没过多久,朱铭就明白了。
走过很长一段栈道,忽然就要爬陡坡,独轮车不容易推上去。
山地马应该可以,但养马需要钱粮,累死一匹马是巨大损失。民夫却无所谓,只给些口粮,不用给工钱,累死了也不用赔偿。
对于茶马司而言,马比人命更值钱!
有免费人力,为啥要用马驮?
“累死了,歇歇吧!”
爬上一段山坡,有赶考士子直接躺下,也不管地面脏不脏。
送公文的官差、商贩、士子、旅客,都决定停下歇一歇。
唯独那些运茶的乡兵和民夫,在押茶官差的催促下,继续不要命的赶路。稍有动作慢的,就会挨一顿骂,懒着不走必然遭受鞭打。
朱铭坐在山坡上,看着一个又一个民夫,从自己面前努力走过。他们的表情再次麻木,仿佛没有思想的机器。除了眼前的山路,他们眼里也看不到别的。
“民生多艰啊!”令孤许不由叹息。
闵子顺说:“此吏治败坏所致,茶马司的官吏层层克扣,把担子都压在民夫身上。他们完全可以蓄养川马运货的,却连那点钱也不肯出。”
洋州属于川陕各路里边,被茶役骚扰最重的地方。
上至官员士绅,下至商贾百姓,皆对此深恶痛绝。利润都归于茶马司,不分给地方半毛钱,却还要扰乱地方秩序。
可又有什么办法?
茶马司背后站着蔡京,又跟西北边军搅得很深,每年能够捞到无数钱财。茶马司的一个小官,就敢对地方知州呼来喝去。
弃船步行的第一天,运茶队伍就走得没影儿了。
又走半日,朱铭望着河面,那已经不是暗礁了,零零散散的礁石肉眼可见,体型稍大的船根本别想通过。
朱铭沿途观察山川地形,此刻问李含章:“三郎,诸葛武侯当年兵出斜谷,是怎么从这里用流马运粮的?”
“可能只是以讹传讹,《三国志》不一定准确。”李含章说。
朱铭猜测道:“有没有可能,流马是一种水陆皆可通行的舟车。栈道或道路平稳时,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