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荫道上,青草群中,划拳叫号声不止。
一身粗布麻衣,穿草鞋,腰悬柴刀的年轻人,正与个满脸胡须,脸黑的似锅底的汉子划着拳。
年轻人说我这叫十三不倒,李老哥你要是手艺高,让我连喝十三个人,咱这就歇了,要是李老哥你本事不行,那就等你赢够我十万拳再停。
结果这位与刘景浊一见如故,离洲北端一个小国的曾经绿林道魁首,这会儿已经喝的脸跟猴儿**一样,耍起赖了。
刘景浊干脆脱了草鞋,光脚盘膝坐在草地上,轻声道:“李老哥,这就不像话了啊!咱们江湖儿女,一口唾沫一个钉,怎的?李大哥还能把钉子起开?”
大髯汉子眼珠子滴溜转,说那先等等,这四个酒我待会儿喝,先去放个水。
刘景浊呵呵一笑,开口道:“咱们可说好的,把把清的,老哥要是喝不下了,就说喝不下,我帮你喝啊!”
大髯汉子一听这话,立马怒目圆睁。
“喝不下?我李怆喝的酒,你刘见秋在里边儿撒欢儿游,胡子都一寸长了都游不到头儿!”
天底下唯独两件事,我李怆从没服过谁,今个儿老子服了一件。
他甚至在想,这小子是不是喝了解酒药来的?
强压下肚中翻江倒海之势,李怆看了看面前四只大碗,忽然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
“见秋老弟,真喝不下了,肚子是肉做的,喝酒也没必要往死了喝,你别是想把我送走吧?好夺了我这惊云国绿林道魁首的头衔儿?”
刘景浊微微一笑,“少来,赶紧喝,喝完了我就走了。”
李怆无奈,只好深吸一口气,端起碗狂灌下去,等放下第四只碗,大髯汉子连滚带爬的跑出去几丈,扶着一颗树便狂吐起来。
然后就躺在树下,死活叫不醒了。
刘景浊撇撇嘴,自顾自喝下一碗酒,嘟囔道:“这才喝了多少。”
这位当了近十年绿林道魁首,连个压寨夫人都没有的汉子,刘景浊其实也认识不久。
先前被惊云国大军围剿,山上兄弟死的死伤的伤,最后他分了山上金银,成了个云游天下的老侠客。
早先刘景浊也打听了,这所谓绿林,事实上更像是义军。
刘景浊下渡船不久,刚刚换了一身行头,又打个少年人手里买下一柄柴刀,就碰见了正在抱打不平的李怆。
两人就这么一见如故,成了朋友,已经一起走了几百里江湖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