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延年既然认同了楚云歌,自然不再为难。
郡守府附近悄无声息钻出许多壮年男女,正是眼前老农们的孩子。
老农打扮的桑延年又是一拜:“鄙老朽,不知殿下勇猛之至此也。”
这一拜是臣子对于君的请罪,楚云歌并不避开。
但之后她便往前两步,扶起桑延年,略有些无奈:“原来是大司农,你……”
大司农桑延年,因为严词拒绝锦文帝花大价钱征战西域——只为一个虚无缥缈的神名,获得了流放套餐。
此事闹得太大,连还不够格议政的楚云歌都有听闻。
原来是流放到了交州啊。
也难怪她出钱请人种田都没青壮来,估计是大司农怕她少不更事,什么都不知道既丢了钱还要拿百姓泄愤。
“你只是为了提醒我,我又怎会怪罪你?”
“国相未定,郡守也已经回长安,得大司农在此实在是云歌之幸。”
桑延年心中愉悦,只觉得这位九皇子才是所有皇子中最有容人之量,又有爱民之心的。
所以在楚云歌带着悲悯天人的笑请他暂时担任桓亭县的财政长官时他顺势答应了下来。
并且立刻开始了召集人手为楚云歌准备春耕。
农人中有小老头低声问他:“不是说在山中悄悄耕种,不能让蛮越部族发现吗?”
桑延年想起楚云歌私下和他说的“高筑墙,广积粮,方可养足青壮,一举消灭蛮越部族的隐患”,不由感慨:“若我仍是当年的我,也不会让你们选择消极避让。别问了,好好为淮南王耕种吧。”
就是这高筑墙广积粮,可不像只是要打个蛮越啊。
楚云歌并不知道小老头的联想,她看见陈二郎几个拖家带口兼之带上了她要的曲辕犁,只觉得如虎添翼。
劳动力增加了,打造工具改善生活的匠人也有了!要知道桓亭县的铁匠铺木匠铺可都没有陈家人的手艺。
不过保险起见她还是问了一句:“陈二郎,你们这是?”
陈二郎和几个农人不好意思地对视一眼,噗通一声跪下。
如同当时在汉中郡时一样干脆:“殿下,虞家管事不讲道理,强占农人田地,我等不忿与其争斗……已经是得罪死了虞家。”
“郦小吏心怀善念,未曾请示过殿下便自作主张收下我们,让我们进入合浦郡……淮南国内安家,请殿下若要责怪郦小吏,就让我们来代替他受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