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捏紧筷子在盘里漫无目的地戳了戳,心里的天平又开始左右摇摆。
从某一个瞬间开始,他混乱地思考着,每天训练结束时的黄昏究竟有多少种形态,新人营的夜晚为什么却是千篇一律,还有虚拟CITY里的白昼,因为毫无瑕疵,所以毫无意义。
战士的一整天都在这样真假交织的日夜里来回切换,太容易混淆一切,拎不清是非得失、轻重缓急了。
有什么不可以的?
言崇飞最终放下顾虑:“算了,认出来也没关系,我本来就该找机会坦白了,不仅是对他们——”
还有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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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务车在花园别墅门口短暂停留之后就缓缓驶离,吕赵霜阳独自下车,走在潮湿的石板路上,从包里掏出了手机。
她找到张天材的号码,没有犹豫拨了过去。
嘟声持续了一阵,然后响起一个欢快的男声:“喂,哪位啊?”
只闻其声就足够想象那副吊儿郎当的笑面人模样,霜阳勉强按捺住自己的不爽,开门见山道:“张天材,有本事在背后搞小动作来碰瓷本小姐,没本事亲自露脸发邀请函是吧?”
张天材和他的跟班们刚从平衡板上下来,聚集在墙侧休息区,一边拿毛巾擦着脸上的暴汗,一边无所谓地听着手机,结果霜阳刚一出声,张天材整个人就像机器齿轮卡了一下似的,很快反应过来,用刻意的目光往周围扫了一圈——
冯一维还在不远处和华景昂交谈着平衡板的细节,认真的模样真是越看越愚蠢。
张天材瞬间得意起来:“哎唷,我这是何等荣幸,可以让二小姐亲自给我打电话。”
身旁几个狗腿子也跟着警觉,纷纷凑到张天材面前,彼此交换意味深长的眼神。
“说吧,你想干什么。”霜阳没有和他恭维的兴趣。
张天材顺手将毛巾扔给离他最远的蒋友,瞪了他一眼,蒋友只好将湿漉漉的毛巾收好,又不情不愿递上水杯。
张天材喝了几口水,琢磨着吕明远那家伙还挺会偷懒,人没骗过来,倒是直接打电话坦诚相待了。不过按照吕二小姐这种谁也不信、谁也不饶的性子,他的解题思路也算是另辟蹊径,多少有点小聪明。
“二小姐别紧张,我还能干什么?你看我们两家交好多年,我爸和你爸都是同甘共苦过的好盟友,我们当子女的却半生不熟,多损情面啊。所以难得等到你回国,又正好赶上过年,于情于理都该找机会聚一聚,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