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到了倦鸟归巢的傍晚时分,下了整整一天的小雨还没有停。
稀稀拉拉的雨点子从苍穹之中无休无止的掉落下来,偌大的京城仿佛笼罩了一片氤氲的云雾当中,如梦亦如幻。
在这样的时节当中,辛勤的农人就会驾着小船,把河底的黑泥掏出来,混杂了粪尿泼洒在稻田里增加肥力。
今年的梅雨季节来的比较准时,刚好错过了“起蚕”的日子,不仅可以避免蚕宝宝生出“霉斑”,又恰到好处的滋养了桑树。那一片又一片茂密而又肥大的桑叶,必然会化为一个又一个肥厚的蚕茧……筆趣庫
路旁的石榴花才刚刚凋谢,满地落红之中隐隐的可以看到一串又一串小小的石榴蛋子。藤上的青瓜,畦里的五色豆都在享受着雨露的滋润。
今年肯定是个好年头,只期盼着能多收几斗稻谷,多采摘些瓜果,等蚕宝宝吐丝结茧就又是一笔收入。
因为乐观的情绪,就算是那些平日里日子过的紧巴巴的穷人,也可以放松下来长长的出一口气。拿出压在箱子底的铜板和碎银,扯上几尺花花绿绿的绫子,给家里的婆娘添置一条全新的衣裙。要是还有富余的话,就干脆到酒馆里要一壶最便宜的酒浆,和酒馆里的人们闲聊几句,过一过惬意的日子。
那些有钱的公子哥们则就潇洒的多了,或是斗鸡或是塞狗,在纵情笙歌中消磨着时光,或者干脆邀了三五好友置酒高会,作几篇**不通的文章却相互吹捧,就好像一个个全都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才子似的。
小公爷徐静昌已经喝了五分醉,正歪歪斜斜的躺坐在一条花船的雅致隔间里头,醉眼惺忪的倾听着婉转低回的琴音……
这个正在抚琴的女子就是新晋的花魁,不仅年轻貌美而且极具才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乃是京城第一名妓。
妓与妓不同,这样的花魁可不是卖肉的**门,反而更像是后世的小明星,不仅身价极高而且很讲究情调,可不是那种一上来就亲嘴儿扯裤子的货色。
就算是腰缠万贯,想要听花魁轻弹一曲也是很容易的,必须先要“预约”,然后才能隔着帘子远远的看一眼。仅仅只是隐隐约约的看一眼,再吃一碗清茶,少说也得几十两银子呢。
若是还想着有“进一步的发展”,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一亲芳泽更是想也不要想,毕竟人家花魁是清倌儿,讲究的就是卖艺不卖身的调调儿……
但所有的那些高雅和矜持,也不过是装给那些暴发户而已,这样的花魁徐静昌见的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