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升起来了,皎洁的月光照耀之下,空旷无遮的大草原似乎被涂抹上了一层亮银色。
齐腰高的野草在夜风中微微起伏,仿佛汹涌的浪潮一般,如此开阔瞭远的月色在京城是万万看不到的。
离开京城已经有四十多天了,但只要想起,家的味道立刻就会在脑海中浮现。这个时辰,老婆和那几房姬妾应该已经用过了晚饭,或者已经安然入睡了吧?小慧儿妹子应该还没有睡,那丫头的精力总是那么旺盛,而且睡的很晚。
陈长生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的那个荷包,那是临走之前慈表妹送给他的“平安荷包”,据说只要把这东西戴在身上,就可以和顺平安。
临走的时候,慈表妹一再的叮咛嘱托,甚至还哭了一鼻子。
“想家了吧?”这个声音十分粗犷,沙哑的就好像是两块粗糙的陶片子在相互摩擦,挎着腰刀的那个老兵看了看陈长生腰间的荷包,笑呵呵的说道:“这东西是家里的女人送给你的吧?”HTtρs://Μ.Ъīqiκυ.ΠEt
这个“司令兵”已经四十多岁了,生的豹头环眼,满脸的胡茬子活像是戏台上的莽张飞。
此人姓章,是淇国公手下的传令兵之一,但却不是真正意义的士兵,而是个六品的“昭信校”,差不多就相当于是少校的军衔,主要是负责传达军令,所以大家都喊他章昭信。
此人以前就是燕山后卫当兵,算是淇国公手下的老底子了。早在朱棣还是燕王的时候,就曾经数次北伐,还参与过靖难的全过程,算是打满全场的那种老兵了。
“离家千里,肯定是有点想家的,想念老婆孩子,想念阿母小妹。”
老兵章昭信向向陈长生投来一个友善的微笑:“想家就对了,我也有点想家,想家里的老婆孩子呢。平日里总是觉得老婆烦人,孩子也不听话,出了门又开始想念,人之常情,人之常情……”
“我听他们说,章老哥是老行伍了,早在洪武年间就在军中……”
章昭信随手拿起一杆短矛,笑呵呵的比划着:“我从十四岁开始当兵,那个时候还没有这柄短矛高呢。总共经历了大大小小七十多场战斗。当年的那批老兄弟们要么已经战死,要么就转到了地方上当官。象我这种年纪的还留在军中的,也就只剩下我一个了。”
“章老哥怎么没有找找门路转到地方上去呢?”毕竟当兵就是刀头舔血的营生,说不准哪天就会落个“马革裹尸”的下场,所以只要有机会大多数人都会选择离开,但这位章昭信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