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水摇了摇头:“不必了,他已经心如死灰,没有威胁了。”
匠户纳闷的问道:“大人如何得知?”
李水说道:“他的眼神,我见过。”
匠户一脸茫然。
李水笑了笑,王贲的这种眼神,李水确实见过。那是在后世,有一些深山之中,简陋的小庙里面。那里有一些看淡世间的老僧,对一切都漠不关心。
王贲的眼神,就和那些老僧一模一样。
看来他赋闲在家,一直在思索此生,再加上最近的巨变,已经真的有所悟了。
王贲走了之后,李水唏嘘不已,暗暗地告诫自己:人世间很精彩,可千万不能学王贲走牛角尖啊。
这时候,又有匠户跑来了,对李水说道:“外面有人自称邹苟,前来拜见谪仙。”
李水淡淡的说道:“交钱了吗?”
匠户说:“此人说,他因为犯罪,被抄没了家产,官职也丢了。因此现在身无分文,想要拜入大人门下,效犬马之劳。”
李水这才想起来谁是邹苟,就是在朝堂之上被王翦痛打的那一位。
李水有点头疼的说道:“真是荒唐,他来了能做什么?当我这商君别院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进的吗?”
李水对匠户说道:“去告诉他,明年还要招雇户,他若有心的话,就好好学一下耕田,也许到时候用得上。”
匠户应了一声,到门口传信了。
邹苟听了这话,顿时火冒三丈:“什么?我满腹经纶,三代在朝中为官,竟然让我做雇户?”
但是邹苟冷静下来,忽然发现自己除了干农活,好像没什么可干的了。
自己是被罢了官的,今生想要再做官,肯定是不行了。而且全部家产都被抄没一空,即便明天的饭都成问题。
即便借着自己识文断字,想屈尊降贵,去大户人家做一个账房先生,人家也会因为自己是罪臣,不想惹上麻烦……
如今这种情况,除了做雇户,还有别的出路吗?
邹苟越想越难过,最后面如死灰:耕田,真的很难啊。
他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赌一把,去淳于越府上看看。
老实说,他和淳于越并不太熟悉,以前也不信儒家那一套。但是人人都知道,淳于越是个好人,如今自己落难了,也许他会看在同僚一场的份上,帮衬一把。
邹苟老着脸去拜访淳于越了。他在门口等了很久,淳于越却没有来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