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正已过,大雨仍未停。
贺今行为赶时间,不走街道,戴着雨具飞檐走壁直奔刑部尚书府。
他要去找贺长期。而后者在殿试之后上门拜见大伯父那一次,就直接被揪回了府里,多次抗议也无甚效果。
到府上时,贺尚书已骑着马上朝去了。
他绕到后院,发现贺府大小院子虽拥挤,但舍了后花园,竟也辟出一块不算小的演武场。场上有人练武,近前一瞧,果然是贺长期。
“哥!”贺今行趴在墙头小声地叫人。
贺长期听见声,收了势将长棍往兵器架里一插,一边问:“有正门不走,这是干什么?”一边几步上墙,熟练地翻了出去。
“来不及解释,大哥你先听我说。”贺今行跟着跳下去,抓着他的胳膊说:“过几个时辰就会有旨意下来,陛下派你押送七十万两军饷去仙慈关。江南骤发水患,国帑艰难,未免夜长梦多,户部和兵部应当都会要你尽快出发,到时……”
“等等,七十万两,这么多?军饷?都让我去送?”贺长期惊得呆在原地,又很快回神,“不对,以西北建制光饷银一年就得一百多万两吧,怎么就这么点儿?”
“就这么多,送过去再说。陛下专门点的你,我猜是让你押送过去,短时间内就不用再回来。但你此前从未走过赤河马道,也是第一次押饷,上头肯定还会叫你去见一面。不管是桓云阶、崔连壁或者其他什么人,不出意外地话他们会做好安排,然而路途遥远,计划永远不及变化,你有哪些顾虑和需求,都一定要趁机向他们提出来,做足准备再去。”
贺今行紧锁着眉头,不给对方插话的机会,便继续说:“再有一条。赤河马道虽沿河走,但行的都是陆路,出京畿过宁西尚还好说,然秦、甘两路多响马,你们队伍踏入甘中境内,直到抵达仙慈关,途中不管赶路还是休憩,只要不是山崩地裂,都绝不可卸甲。”
贺长期从最初的惊异之后,便很快接受,此时沉吟道:“如果我没记错,地理志记载,秦甘气候干燥,风沙又大。一直不卸甲,我没问题,但跟着去的军士是熟手还是?”
“朝廷没有设置专门押送军饷的队伍,以往都是临时征调卫军。此次赶得急,可能会从禁军里抽,怎么让他们信服就得靠大哥你了。”他放松气氛似地笑了笑,“你还记得贺平吗?他从前在西北军服过役,于宣京和仙慈关两地往返多次,对这条路很熟悉,现在南城兵马司做巡逻兵,大哥可以想办法招他做副手。”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