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一钊再见到叶子的时候,已是第二的深夜。而那时,“常近侍和帮主同帐一夜,片刻未离”的消息,已经传遍整个行庄。
事有凑巧,今**因公回了一趟离人阁,对行庄中的变动一无所知。等他回来之时,一同来行庄训练的羽衣堂堂主秋依水已在他帐中焦急等待良久。秋依水一见他回来,赶忙迎了上去:“少阁主你可回来了!出大事了!”她急急忙忙将昀汐强召叶子侍寝一事简要禀告,“……我们本来还以为叶子喜欢萧帮主,这一听侍寝了,还为她高兴呢。可去了一看,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叶子她缩在床角,哭得整个人都虚脱了。不管帮主怎么安慰她,她都只是哭,站也站不起来,还是咱们离人阁的弟子把她抬回去的。”
乍听闻,杨一钊只觉脑子一懵,刹那间昏地暗,随即便怒不可遏,也不话,抬手就把桌上的茶具一气儿掼在地上。秋依水似乎从未见过他发怒,只吓得讷讷不敢语。连摔了十来个瓷器,他才安静下来坐回椅子上,神情如风云变幻,一时焦躁,一时悲悯,一时愤怒,一时哀怨,似乎回想到了许许多多不开心的事情。
秋依水见他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红,显然是情绪激动,她怕杨一钊气大伤身,鼓足勇气声劝慰道:“少阁主,你别……”
杨一钊低头看了看这满地的碎瓷,沉默片刻,忽然站起身来,几脚把它们踢到了桌子下面。
“跟我走。”
他也不理会秋依水,大步往叶子所住的帐幕走去。秋依水惊魂未定,忙跟了上去。
杨一钊走到叶子的帐幕之前,正好撞见门口的几个帮众在不远处指指点点,嬉笑不已,似乎在嘲笑叶子工于心计。杨一钊闻言,立刻停住了脚步,缓缓偏过头,扫了他们一眼,随即一笑。
没有人见过杨一钊如此刻一般的眼神,他虽笑着,怒意却深不见底。
嬉笑声戛然而止,众人不敢在这档口再触霉头,立马作鸟兽散。
杨一钊静静的在帐幕前站着,闭眼凝立片刻,似乎还在迟疑,又像是不敢面对。但他最后还是猛吸了一口长气,是一掀帘子,走了进去。
没有看到叶子。也没有看到任何照顾叶子的人。
但他听到了她的哭声。那么,那么压抑。
迅速扫视四周,很快,他发现了她蜷缩在阴暗角落的身影。她把脸埋在双膝里,孱弱的肩头随着抽噎,一抖,又一抖。
看样子,她从凌晨出来到现在,一直如此。
她身上单薄的衣服穿得甚是零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