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更声响,子时。
赵德勋拎着茶壶,掩上门笑道:“竟这样夜了。”
随后到桌前坐下,只见父亲直起身长舒口气,又将眉头皱了起来:“裴大人风寒未愈,本不该继续打扰……”
顾七抿嘴浅笑,言语中未见丝毫不耐:“将军有话,不妨直说。”
赵煜沉默着搓了搓茶盏。
方才那一番话,分明有相助哲王的意思。
可明明前几日,陛下特意派了卫礼,来接裴启桓进宫议事……
“裴大人,”他攥紧茶盏,审视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怀疑,声音低沉却并不悦耳,“那日陛下急匆匆召你入宫,所为何事?”
顾七正端着盏轻吹热气,听到这话稍稍一顿,随后唇角微扬:“自然同这案子有关。”
“陛下,可特意交代了什么?”
“嗯。”她抿着嘴,喉咙里发出浅浅回应,待饮下一口清茶润了润喉,又续了一句无关痛痒的话,“将军放心,此案并不复杂,不过是有人仗着权势,为非作歹。”
赵煜无奈地叹了口气。
既是陛下单独召见又特意交代,裴启桓不肯说也实属正常。
可自己悬着的心,迟迟放不下来。
“不瞒裴大人,如今刑部已经拿到那册子,上面写得清清楚楚,是礼部侍郎孟炤所为,”他拧着眉,终是将心中疑虑说出了口,“届时只要稍加审问,便能够知道帮凶。我绕远查案,定然会落下一大截。”
赵德勋正单手托腮,望着如豆的烛火发愣,听到父亲的话,顿时反应过来:“对啊,若是如此,咱们还查什么?”
顾七双眸微眯,言语间透着些许不悦:“查案,到底是查帮凶,还是查真相?”
正当赵煜凝目沉思,还在琢磨她这句话的意思时,旁边的赵德勋早就脱口而出:“自然是真相。”
她捏着盏,歪头笑了笑:“你怎知,刑部查到的,就是真相?”
赵煜猛然一惊!
至此,才明白裴启桓的真正用意!
原来他此番所为,不仅是为了除掉礼部尚书孙伯勇,还想顺便除掉刑部尚书吴浩!
想不到,裴启桓能够利用此案,筹划出如此精密的局。
“至于谁查出来帮凶,又有什么分别?”
赵煜闻声抬头,恰迎上顾七明亮的眼。
只见那削窄苍白的脸上,映着淡淡笑容,唇瓣启合间,传来声声安抚:“涉案的人,终究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