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大面积种植芦苇,确实存在隐患。”顾七抿着嘴,想起几位郡守先前担忧之事,懊恼地叹了口气,“怪我疏忽了,该早些控制才是。”
“这又怎么控制得了?”他随即皱眉,脸上写满愁绪,“实在是穷怕了,若强令禁止,只怕会引百姓不满。”
她愣了一会儿,随即无奈地叹了口气:“等芦苇的价钱降下来,再让百姓种别的吧。”
“只能如此了。”
又是一阵沉默。
周护有些沮丧。
两个人的话,比先前少了许多。仿佛朝夕间,回到了初识那般陌生。自己纵有一箩筐的话想说,见到这冷淡神色,也不由得咽进肚中。
日落西山,天黑了下来。
车轮碾过碎石,发出咯吱声响。
顾七伸展腰肢,打着哈欠扯下盖着的外衫,笑道:“竟睡着了。”
他接过衣衫,张张口想说些什么,吐出口时却也只是淡淡一句:“大人辛苦。”
“你也辛苦,早些回去吧。”她挥了挥手,目送马车离开。
“裴大人。”
转过身,见徐硕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搀着元哲,沿石板路缓缓走来。
她眉间舒展,疲累顿消,笑着应了一声:“殿下,徐太医。”
岂料刚踏入门槛,便有一辆马车从街角拐了过来,车前的灯笼发出微弱的光,马儿脖子上的铃铛发出悦耳声响。
再寻常不过的马车,此时却好似有无尽魔力,让人忍不住观望探究。顾七心中纳闷,收回脚,又朝街边走了几步。
车停在几丈外,里面下来一个人。
她凝目遥望,顿觉身影熟悉,面带犹疑迈了两小步,攒眉歪头。
“楚……”辨清面容时,眼泪早已决堤。她又惊又喜,朝那人飞奔而去:“楚荣!”
晏楚荣接过包袱,循声转头,疲累的眼中泛起盈盈泪光。
他小跑几步,张开双臂,将来人紧紧拥住!
“小七……”
才喊了一声,便听到阵阵呜咽。他哽住涕泪,再说不出旁的话来。
“怎么才回来!”顾七抹去鼻涕眼泪,挣脱怀抱埋怨起来,“半年多音信全无,真恨不得去云国打你一顿,然后再也不理你……”
“打归打,千万别……”晏楚荣慌忙将她拽了回来,收紧双臂,恨不能将她揉进骨血,再不分离,“别不理我。”
“玩笑话也当真?”顾七破涕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