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入亥时,街上行人渐少。温热的风拂过发烫的脸,带走几分酒气,转接头疼起来。
屋内声乐正浓,喝彩声如浪翻涌,即便不回头看,也能想象那奢靡繁盛之景。
顾七皱皱眉,仰头望了望。
夜空清朗,月明星稀。
“呕——”
酸腐中透着浓浓酒气,让人闻了反胃。
循声望去,见常彬抱着柱子,坐在地上吐得一塌糊涂。
“没事儿吧?”顾七凑上前,用帕子擦了擦他脏污的衣领。
“没事儿!”他咧嘴笑着,一开口,满腔难闻的气味,“好友重逢,开心嘛!”
这等强颜欢笑,让人看了反倒心酸。更何况那微醺的眼睛里,透着无尽落寞和难过。
“好吧。”她不忍拆穿,也不想就此攀谈。
毕竟,凤楚纤的死......与自己脱不了关系。
“我先送你......”
“你这帕子,”常彬抽出她手中脏污的帕子,展开看了看,笑道,“好看!”
顾七攒眉凝目,不由得审视眼前这人来。见他醺醺醉态,说话开始颠三倒四,丝毫看不出别样心思。
“好了,回去吧。”她不动声色将帕子抽回,又叫了一辆马车,亲自将常彬送回府后,方乘车而归。
宰辅大人的府邸,在东街北巷。
这是元承熙一早为裴启桓挑选的宅院,在数月前,便命人将宅院修缮整理。也正是这份荣宠,让裴启桓未入都,便成为整个郡州的谈资。
有多少人羡慕,便有多少人眼红嫉妒,甚至心生憎恶。
才踏入院中,便听到阵阵抽泣声。走近一看,见丫鬟小厮围成一团,七嘴八舌说着什么。
庆瑜从人群中抽身出来,远远看见顾七,忙上前行礼:“大人怎回来得这么晚?”
声音虽不大,却也着实吓了丫鬟小厮一跳,顿时院子里鸦雀无声。
“去送了常侍郎一趟。”她望着人群后面偷偷擦泪的秋桑,皱眉问道,“这是怎么了?”
“不是什么大事,秋桑出门的时候,不小心跌了一跤。”庆瑜挥挥手,下人们纷纷四散。
秋桑垂着头站在原地,时不时抽泣着。身上污泥片片,旁人只稍稍一瞥,便能看出她的狼狈不堪。
“是该哭一哭,”顾七悄然打量一阵,想起白日里见她穿着的淡粉长裙,不由得笑出声来,“这么好的绸子料,才赏了你和瑜姑娘。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