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夫人神情冷漠,发落梁媪仿佛只是将一只蟋蟀拨进瓦罐。说完这话,她让奴婢堵住梁媪的嘴,不想看她惊恐惧怕的神情,转头向着曲泠君。
“我原以为你是个聪明人,好好一桩婚事却弄成这样。梁尚打你,你口不能言身不能动么?你父兄也不是不顾你死活之人,早些闹出来,也不至于如此。”
曲泠君面容苍白,神情颓然:“起初我要绝婚,梁尚要挟在外面说我与太子暗通款曲,私相授受。彼时我年纪小,一时被吓住了。有孩儿后,我看出梁尚不过是在虚张声势,于是又想绝婚。他却阴毒的说,说就算我能走,孩儿总是要留下的,小小孩儿不知能活几日我就又犹豫了。”
“再说,梁曲两家当年势如水火,好容易才和好,我怎能为我一人之故就坏了大局。可是该怎么办呢,日子总要过下去的,是以我暗中物色了几位身手了得的武婢,让她们常伴身边,梁尚就不大敢对我再动手了。其实,我只有前头几年是真的有苦无处说,后来,梁尚打我几下,我一定让武婢打回去。不信让仵作看看,梁尚身上也有伤。”
“这几年梁尚本来消停许多了,谁知来都城后故态复萌,可是今时今日我哪还会再忍他。几日前,我已将这事向州牧大人和盘托出。堂兄虽然十分为难,然而依旧答应我,如若我与梁尚绝婚,就将两个孩儿带走,请族中和善有德的叔母抚养。所以,我为何要杀梁尚,我早有脱身之计了!”
说到最后一句,曲泠君多少有些激动。
少商暗叹一声。难怪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昨日知道曲泠君常年遭受家暴时,她心中其实有些不屑,觉得只有软弱无能的女人才会忍耐这种破事,这曲泠君也不过如此。现在想来,果然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梁夫人也久久默然。她转头朝少商道:“你既奉了长秋宫的令,想问什么就问吧。”
少商点点头,端坐凝神,开始发问。
“中午去书庐送饭的究竟是谁?”
“是幼桐。她披着我的绒氅去的,我不愿让府里的人知道我出门了。”
“可梁公子看见幼桐后,难道会认不出?”
“他知道就知道,反正我已与他撕破了脸。有些事,心照不宣罢了。”
“所以那书架的确是梁公子推倒的喽?”
“唉,他看见幼桐前来,立刻知道我出门去了,于是发脾气推倒书架。不过他当时沉迷于镂刻中,不愿中断,只是扬言等我回来再好好算账。”
少商摇摇头,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