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着热水盆子从他身边走了过去,没有说什么。范闲转过头,看着他后背上的血渍,忍不住笑了起来,先前那幕背师的场景,让他确认了四顾剑对于这位幼徒的宠爱。
包括先前门内的热血盆,毛巾擦身体,哪怕是一位大宗师,有时候也只不过像个被孝子服侍的可怜老头儿。
四顾剑越宠王十三郎,范闲的心越安定。他咳了两声,清理了一下脑中的思绪,迈过门槛,坐到了床边的椅子上,望着紧闭双眼的四顾剑,开口说道:“影子不会接手剑庐。”
此时剑庐深处的房间群一片安静,除了院中的王十三郎外,没有任何人能够停留在此间,就连那些贴身服侍四顾剑的剑童们,也早被赶到了前庐。
这句突兀的话语,就这样在安静的屋内响起,袅袅扬扬,许久没有停歇,来的毫无道理,说的莫名其妙。
影子是一心想杀四顾剑的人,是南庆监察院的官员,范闲却很认真地对四顾剑说,影子不会接手剑庐?难道四顾剑会让影子继承自己在这世间最宝贵的遗产?
而令人震惊的是,四顾剑却并没有耻笑范闲的这个推断,缓缓地睁开双眼,眸子里带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沙哑着声音说道:“为什么他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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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闲的心微微抽紧,没有想到一句话下,这位大宗师就直接袒露了心迹,他不由苦涩地笑了起来,轻声说道:“因为他是我的人。”
“你是半个东夷人,他却是整个东夷人。”四顾剑复又缓缓闭上眼睛,说道:“他是我的亲弟弟,他是我剑庐真正的大弟子,我死后,剑庐不由他接手,难道交给你?”
“我?”范闲耸耸肩,说道:“我有自己的师傅,而且我也没有开宗立派的嗜好。”
四顾剑闭着眼睛说道:“你怎么猜到我的想法的?”
“云之澜本来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惜他这次逆了你的心意,而且他习惯了事务工作,在剑道之上,难以寸进,你不会眼睁睁看着剑庐在自己死后陷入衰败。”
“十三郎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惜你太宠爱他,对他的寄望太高,绝对不愿意他被这些草庐缚住心神。”
“只有影子。”范闲沉默片刻后,说道:“你不杀他,绝对不是不忍心杀他,圣人无情,这是你先前自己也承认过的事情。你留了影子一条性命,自然是要利用这条命,剑庐主人这个位置,如果留给他,日后会整出来的麻烦,你和我都相当清楚。”
“悬空庙上的事情,原来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