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了下去,诸候国的王公们也跪了下去,密密麻麻地跪了一地,向南庆的军队,向南庆的天子,表示了自己的臣服。
剑庐的弟子们没有跪,虽然他们知道这是师尊大人临终前所做的无奈决定,虽然他们知道大师兄已破庐而出,为了东夷城的子民,只有跪倒在这些庆国军队的面前,可是他们不是东夷城的官员,他们是自由身,更准确地说,他们是江湖人。
江湖人有江湖人的行事准则,他们没有什么羁绊,所以他们盯着那些气势惊人,漫山漫野漫官道的庆国骑兵,眼中没有一丝畏怯,反而是生出无穷的愤怒与战意。
天下一大半的九品强者都在这里,他们不怕什么。
大皇子坐在马上,冷漠地看了这些倔犟而不肯低身的剑庐弟子一眼,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却听到从斜方传来一道熟悉、清亮,却有些疲惫,有些淡然的声音。
“剑庐弟子听令。”范闲微闭双眼,说道:“回城助城主府维持治安去。”
这个理由很荒谬,范闲在心里叹息了一声,知道自己犯了一个错,本来就不应该让剑庐的弟子们来此,这些人都是高手之中的高手,个个都是傲骨难伏之人,尤其像李伯华,十三郎这些厉害角色,要不就是天下第一钱庄的掌门人,要不就是最有可能晋入大宗师的强者,怎么可能在一国之威权下低头。
东夷城的血性确实不多,若有十分,至少有九分是留在了剑庐弟子的心中。
听到门主发话,剑庐弟子们不敢抗命,心中知道小范大人是在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僵持片刻后,李伯华终究老成持重一些,沉默许久后,长叹息一声,两行热泪无声流下,带着师弟们黯然地往城内行去,让开了进城的道路。
王十三郎没有随之离开,也没有下跪,他只是冷漠地站在范闲的身旁,看着庆国来势汹汹的骑兵,就像眼中根本没有任何人一样。
大皇子眼带深意地看了范闲一眼,然后身旁的戴公公展开了手中的圣旨,对着跪在仪仗之前的东夷城官商们轻声念了起来。
“朕闻知先生已去,心恸难安,又闻先生高义,以黎民为重,心生敬意……”
范闲在官道一侧,静静地听着这一道最重要的圣旨,发现这道圣旨并不像往年一般,尽是制式模样,却着实是皇帝陛下的口气。而且话语里的心恸,敬意并无虚假,至于东夷城的人,会怎么看待阴杀四顾剑的庆帝,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道圣旨很长,叙说了庆帝对于东夷城子民们的问候,以及关于一统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