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导致座位不保的年轻主簿印象不差,只不过热情脸色中,顺带着又有些玩味眼神,既有惋惜,也有幸灾乐祸。徐凤年靠着这点蛛丝马迹,就心中有数了。虽说徐主簿马上就要卷铺盖滚蛋了,但是冯瓘在获知此人登门拜访后,还是没有太过不近人情,毕竟他才是罪魁祸首,否则徐奇也不至于这么快就得离开碧山县,在幽州的旧黄历上,别说一年半载,多少在衙门当差任职捞油水的将种子弟是几年都见不着人影的?谁让徐奇这个末流将种门庭子弟既没靠山,又不识时务在当下游手好闲?如今幽州谁还敢不把点卯当回事?据说陵州那边,在那个粮仓刺史的整顿下,一大批不务正业的世家子都给收拾得比孙子还孙子。冯瓘坐在书房,正在把玩两样新到手的好物件,竹根雕少狮太师镇纸摆件,和据说是旧南唐御制的竹黄灵芝玉如意,听到下人禀报后,本想起身去书房外应付几句就了事,是不会让那徐奇喝上一口热茶的,只不过当那下人善解人意提了一嘴那徐主簿的妻子也同行后,县令大人就心领神会了,把**贴回椅子,说要在书房会客,备好茶水。
冯瓘没有走到书房门口相迎,然后县令大人就看到那个本该满脸谄媚的年轻人就径直跨过门槛,也没有主动跟他客套寒暄,接下来的举动更是荒唐,竟是让他那个“守活寡”的媳妇坐在椅子上,他自己则斜靠着椅子,问道:“我如果没有记错,新任主簿和县尉都是赴凉士子,分别叫杨公寿和朱缨,先前都是青鹿洞书院的学子,如今北凉有大儒黄裳等人主持评点北凉士子文章时论,那杨公寿是得过一次幽州半年评的魁首,不去谈他,你只说说看那朱缨治政如何?”
冯瓘还一手拎着那件精美竹雕,一只手保持着请人喝茶的姿势,不知所措。
他一时间竟是不敢直视眼前年轻人。
冯瓘自己都觉得奇怪,这小子哪来的这份官威?冯瓘可是在胭脂郡的太守洪山东身上都没感受到这种压力。倍感颜面尽失的冯瓘放下竹雕如意摆件,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用公门修行多年才练就出来的官腔拖音道:“徐奇啊……”
徐凤年微笑道:“我叫徐凤年。”
冯瓘愣了一下,冷笑道:“本官还是张巨鹿呢!”
冯瓘突然意识到那位首辅大人已经死了,恼羞成怒,一拍桌子道:“徐奇,信不信本官凭你这句混账话,就可以锦衣游骑把你逮捕下狱?!嗯?!”
裴南苇伸出两根手指,偷偷拧着徐凤年的腰,也学县令大人的那份腔调,“说正事!嗯?!”
徐凤年打了个响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