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时势,都与当年完全不同,李隆基这次是真觉得绝望了。
高力士轻轻走入殿内,站在李隆基身边温言安慰道:“陛下勿忧,安贼不过是癣庎之疾,不足虑也。天下正统仍是李唐,这是任何人都夺不走的,安贼跳梁小丑,妄图挑衅天威,终将被天下耻笑。”
李隆基擦去了眼泪,索然长叹道:“朕……只是觉得自己真的老了。朕已骑不上战马,拎不起长戟,无法与将士们南征北战,原本以为大唐在朕的治下能够盛世永绵,百世不衰,临到暮年才惊觉这个念头多么可笑……”
“朕,本应在史书上留下重彩浓墨,可恨安禄山,一场叛乱将朕的身后名全毁了,后人翻开史卷,看朕这段治下的大唐,究竟该夸朕创下盛世,还是骂朕有眼无珠,误信奸佞,而致天下之乱?”
“盛世自朕而起,又自朕而逝,岂不可笑?如同人生一场黄粱大梦。”
高力士眼眶泛泪,哽咽道:“老奴求陛下莫出消沉之语,陛下,大敌当前,陛下当振作。”
李隆基阖眼半晌,睁开眼时又恢复了清明。
“天下兵马大部皆在节度使之手,剩下的七大节度使你觉得会有几人起兵勤王?”
高力士毫不犹豫道:“七大节度使若闻长安危急,一定都会起兵救驾的。他们都是大唐的忠臣。”
李隆基讥诮一笑:“忠臣?此时此地,朕还敢相信‘忠臣’二字吗?”
高力士一凛,垂头不敢回话。
李隆基忽然又道:“安西节度使离长安最远,如今领兵的还是裴周南吗?”
“是,顾青被陛下调回长安后,曾有旨意令裴周南暂领安西节度使。”
李隆基皱眉:“裴周南暂领节度使不过是权宜之策,一介迂腐文人,怎能领兵?逢此危急之时,裴周南不宜领安西军,否则恐生变乱。”
“陛下的意思是……”
李隆基脑海里不由自主冒出顾青那张不高兴的脸。
将顾青调回长安是因为李隆基对他不放心,顾青太会闯祸,而且目无王法,李隆基派去的人他说杀就杀,简直是在挑衅皇权。一名手握重兵的边将做出如此举动,对帝王来说是非常危险的信号,所以必须将他调回长安。
然而,此一时彼一时。
如今大唐生乱,长安告急,李隆基很清楚裴周南那个文人驾驭不了安西军,若要将安西军调回玉门关内勤王,首先必须要换一员智勇双全,并且军中威望能镇得住数万兵**大将,那么,换谁替代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