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在现场,是后来听人说的。人都嘈嘈说,肯定是哪个野汉子做的活!可究竟是谁,谁也猜不透。”
孝文愣愣地捏着酒杯,猛然倾杯灌了进去。
“算咧老侄儿。”鹿子霖心平气和地劝慰孝文。孝文提着礼物来谢恩的举动证明了这样一点,小娥至死也不曾给孝文泄漏过,导致孝文一系列灾难的戏台下到砖瓦窑的风流,正是他的一个计谋或者说圈套;庆幸的是凶手为自己清除了心头隐患,再不用担心小娥向孝文漏底儿的危险了,他将安然无虞地与孝文保持一种友好的叔侄关系。他说:“你而今在保安队干上了,其实她死了倒少给你添麻缠嘈口声;你和先前不一样了,而今是人头里的人哩!”
孝文连连灌着酒,一句话也不说,站起身来就走了,从马号里牵出自己的马,一出门就跨上马去,和鹿子霖连个招呼也不打。孝文纵马跑过村巷上了慢道,把马拴在一棵树上,踩着虚土爬上窑垴,凭着记忆判断出天窗的位置,就用双手扒掏起来。天窗外覆盖的虚土很薄,很快就露出来了。孝文从天窗钻进窑里,里面一片漆黑。他连着擦灭了三根火柴,在第四根火柴的亮光里找见了搁置在炕台上的油灯,油灯里残留着一丝清油,油捻儿迟迟地亮了起来。孝文站在脚地上,看见一具白骨,骨架在炕上摆放的位置和姿势,与鹿子霖叙说的情况基本吻合。孝文双膝一软就跪倒在地上,轻轻叫了一声:“亲亲呀我来迟了……”他似乎听到窑顶空中有咝咝声响,看见一只雪白的蛾子在翩翩飞动,忽隐忽现,绕着油灯的火焰,飘飘闪闪,孝文哇地一声哭出声来:“你知道我回来了呀亲亲……”一阵昏厥就扑倒在炕边上了。
孝文醒过来时,油灯已经燃尽,蛾子也不见踪影儿。他划着一根火柴,眼光落到那两排精美的糯米牙齿上,他曾经永无满足地吻过亲过它们,它们现在泛着冰凉的绿光。他从伸到炕边的右臂的骨头上取下一只石镯,套在腕上,摸黑爬上天窗。他从窑垴扒下土来,重新封堵住天窗就跳下窑院,解开马缰:“我一定要把凶手杀了,割下他的脑瓜来祭你!亲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