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进去,因为担心女人会把他活着的消息宣扬出去。
大栓婶的嘴巴就那样,没个把门的。
他是很想进去的,真想推开门,爬上媳妇的炕,跟她亲热一下。
也想倾诉一下他跟她的离别之苦,更加想让女人分享自己重获生命的喜悦。
他抽抽搐搐,犹犹豫豫,最终还是没有勇气把门打开。
他跟大栓婶远在天边却近在眼前,那道门仿佛一条走向阴司的鬼门关,无情地割断了他跟女人的世界。让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遥不可及。
有时候,四妮睡觉前发现张大栓站在婆婆的门口。一觉醒来打开窗户,还是看到公爹站在婆婆的门口。
张大栓的身影仿佛一座雕塑,几乎都要僵化了。
月光照在他的面颊上,照在他花白的头发上,也照在他佝偻的身躯上,让他的背影显得无比沧桑。
四妮就披上衣服,打**门,悄悄说:“爹,要不……你进去吧,把这好消息告诉俺娘,让她也惊喜一下。”
张大栓就苦苦一笑,摇摇头说:“算了,我怕她经受不住打击,会晕倒,来日方长,会有机会的。”
张大栓夜里在院子里散步,也会打开街门,走上大街。
他可以看到疙瘩坡正在一点点变迁,街道被王海亮硬化了,铺上了石粉,走上去又平又整,下雨下雪的时候,再也不用担心滑倒,不用担心泥水灌进鞋口子了。
很多人家都将从前的草房扒掉,盖起了红砖瓦房,新房子的窗户也不用糊窗户纸了,而是换成了玻璃。
所有的人家都拉上了电线,点上了电灯,购买了家用电器,电视已经普及到了千家万户。
唯一不变的,是大梁山人的喊炕声。
一丝丝嗯嗯啊啊,咿咿呀呀的声音从各家各户的窗户里传出来,飘上大街,村子里的狗,山上的狼,听了都是如醉如迷。
喊声最大的,是王海亮跟玉珠,王海亮不但是修路队的悍将,大梁山改革的先锋,也是喊炕大军的领头人。
张大栓就摇摇头笑笑,骂声:“这小子,跟我年轻的时候一样……。”
他对王海亮的观点彻底改变,不再嫉恨他了,内心升起的只有敬佩。
如果不是海亮,村子里就不会有路,不会有厂子,不会有那万亩的果林。
山里人还是面朝黄土背朝天,拖着老犁,在耕耘那一亩三分地。
大梁山的古人千百年来,都是靠种地为生,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