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反而让她跟着自己遭遇诸多磨难。
张大栓的心里有亏啊,真不知道怎么补偿女人。
蛋花汤冒着丝丝热气,烙饼也冒着丝丝热气。
大栓婶却没有过来接,反而问:“你是谁?”
屋子里没开灯,张大栓的身子只是一条白影,白褂子,白裤子,白头发,白胡子,白眉毛。
那手掌也是白色的,好像被开水侵泡过的鸡爪。
张大栓说:“是我,他娘,是我啊。”
“你到底是谁?”女人又问,眼光还是散的。她没有感到恐惧,也没感到疑惑。
张大栓大哭一声:“是我啊,我是大栓,你的大栓回来了。”
大栓婶说:“你骗俺,俺见过你,去年俺上山摘果子,你搀着俺的手,走了好长一段路,你不是俺家大栓,你是白玉老公,是神仙。”
张大栓说:“我真是你男人啊,你的大栓回来了,他娘,你看看我,看看我啊,我没死,一直在你身边……。”
大栓婶摇摇头,根本不相信,张大栓就抓了女人的手,在自己的脸上摸。
他感到女人的手是厚实的,温暖的,涨热的。
他完全可以感受到她的温度,感受她的苦楚跟爱意。
“你摸摸我的脸,再摸摸我的手,他娘,我真是大栓啊,我没死。”
大栓婶果然摸出来了,脸上的皱纹,棱角,胡子,不是大栓,还会是谁。
但是她没有激动,甚至没有任何表情。
她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在梦里跟男人相会。
“他爹,大栓,真是你吗?”
“是啊,是我啊,他娘,我对不起你,让你受苦了,你打我吧。打我吧。”
张大栓抓着女人的手,在自己的脸上刮。大栓婶却把手抽了回来。
“他爹,快十年了,你去哪儿了?那边好不好?日子难不难过?牛头马面有没有难为你?”
“没有,他们没有难为我,对我很好啊。他娘,你要坚强起来,别颓废,别灰心啊。
你还有大把的好日子过,你要看着儿子醒过来,看着咱孙女长大,考上大学,将来搞对象,结婚,成家立业,你还要帮着天天看孩子,抱你的重孙女啊。”
“他爹,四妮要出嫁了,离开俺了,她不要俺了,你说咋办,咋办啊?俺想你,不如,俺陪你走吧,到那边跟你会合。”
张大栓怒道:“不许胡话,他娘,你别想不开,四妮是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