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枕着一堆干草,一条腿被绑在一根木板上,额头上又裹着一条发汗的白巾,再无往日昂然姿态,见到岳飞和李逵后更是将头扭了过去。
“一时胜败而已,何况是金人偷袭,又有孔彦舟临阵倒戈,张兄不必耿耿于怀。”岳飞无奈上前握住对方臂膀相劝。“而如今情势不明,我猜想金人断不会只从济南来的,沿河各处大军说不得说到便到,届时大局还要兄长处置;而孔彦舟既叛,济南府、兖州又连成一片,东平府首当其冲,张兄现在不去主持局面,此处局势又如何?”
张荣连连摇头:“你说话越来越文绉绉了……其实,东平府的事情鹏举你不用担心,俺生在梁山泊,长在梁山泊,金人也好刘豫、孔彦舟这种贼厮也罢,俺便是拼了命也不许他们糟蹋周边。但说到什么大局,俺今日却无能为力了……”
岳飞当即还要再劝。
“鹏举兄弟不要说了。”张荣抢在对方之前开口道。“你是个有志气、有能耐的人,不然也不会在济州学着作什么词读什么书了,这俺都知道。可说到底,俺却只是一水贼,没法跟你比的。可恨当日走了运道打赢了一仗,又受了赵官家的任命,自己也脑子进了水发起胀来,真把自己当成什么抗金名将了……这一战到底是让俺看清了自己能耐,多少兄弟盯着俺的大旗来投靠,一朝死伤无数!如何有脸再去主持局面?”
岳飞心下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但却不好开口,而李逵是个精细的人,却是适时上前拱手作态。
果然,张荣眼见着李逵出面,却是趁势将自己想法说了出来:“李逵兄弟,若还当俺是个首领,便听俺的命令,随岳镇抚去平阴主持局面……告诉那些兄弟,梁山泊和东平本地的整理起来后,便护送着东平府北面的百姓往梁山泊跟前找俺汇集,俺靠着梁山泊,再难也能保他们;至于其余这些日子来投靠的好汉,都由你暂且收着,收完之后也不要来寻俺,只听岳镇抚安排就是。”
李逵本就是为这两句话来的,所以干脆一拱手便应了下来。
见到对方如此姿态,张荣情知道自己确实失了这些外来人的人心,也就更加觉得没趣……唯独岳飞这里,强要人家断后,又要人家给收拾烂摊子,这位梁山泊大首领实在是觉得对不住,就靠在板车上想拉着对方手说几句贴心的话。
但是思来想去,一来肚子里着实没啥墨水,二来确实羞愧,三来左思右想始终觉得人家啥啥都比自己强,读书作词倒也罢了,连济州那边的生意出息都比东平强,于是乎到底是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