纲一闪而过,自然可以白坐江南,朕也可以对他释然拂袖,可被黄潜善处死的陈东怎么办?若不速速北伐,朕如何去对陈东?!又如何去对活活累死在东京的宗忠武?如何去对在陕州咬牙不动七年的李彦仙?又如何去与岳飞、张荣、马扩分说?便是今日身后,也有一个替朕负东南千万民怨的吕颐浩,朕若不速速北伐,你让朕如何对得起他?而朕若不速速北伐,何以对两河千万人?你们说朕太速,对不起江南士民,依着朕看,若不去速速北伐,拖延下去,才是真的对不起江南士民!对不起南北西东,数以亿论的赤贫无声之辈!
“那些人不像你们,你们可以到朕跟前说什么该速该缓,他们连说话都做不到!”
赵官家怒气勃发,失态之论不停,而一直拿捏人设的李纲也早已经在陈东这个让他有些恍惚的名字出现时彻底失态,以至于目光游离起来,宗颍更是立在彼处,不知何时便已经泪流满面,便是黑脸不逊李纲的吕颐浩也终于在赵官家说起自己时愕然失色。
“便是许相公,你们想没想过他为何不替你们分说一番?”赵玖回过头来,气喘吁吁,看到还有一个相公维持体面,却是轻轻一句话让对方破了防。“因为便是他,也要想着在路上病死掉的张悫张相公!”
而既然让许景衡失了态,赵玖也懒得理会,便又回头相顾张九成。
所谓乱拳打死老师傅,又所谓君子可以欺之以方……到此为止,初次见识了赵官家这喜怒无常脾气的无垢先生,根本没想过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早已经被毫无人君之态的赵官家给逼到慌乱不堪的地步,此时迎上对方的目光,更是一时躲闪起来。
然而,赵玖根本没有放过对方的意思,却是上前几步,直接扳住对方肩头,恳切相对:“卿要赤诚,朕今日赤诚以对了……但还不够,张卿,咱们回到一开始,朕说朕对你有些失望,但其实,张卿依然是这五日内,朕见到最有君子之风的道德儒生,也是这五日大会中最有所得的一次问政……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张九成一时居然有些畏缩:“白身……白身不知。”
“很简单。”赵玖双手拍了拍对方肩膀两头,自己却摇头不止。“朕早就准备好了江南赋税的一些应对方案,可在这里等了五天,最多见些有见识的中产之家,根本没有见到一个耕织之人……这其实也是意料之中……但本该为这些人说话的这左右数百士大夫、僧道豪商,却居然无一人具体说到朕最关心的底层赋税之重,就很让朕愤怒了,所幸还有你这样有良心的士人,愿意对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