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时分,城中忽然生乱。
“洪侍郎,这是怎么回事?”
金国六太子讹鲁观本来就没睡着,此时更是惊吓一时,而待其人匆匆着甲,率亲卫转出真定府尹大堂时,却正好在台阶这里迎面遇到了洪涯为首的一众城内高层,便当即出言询问。
“六太子不必过虑。”洪涯赶紧率众迎上,认真相告。“下官刚刚使人打听了,据说是恩州防御使刘萼准备烧了府库挟持六太子出逃,结果翰林学士程寀得到讯息,所以率部去阻拦了……援兵已经过去了。”
讹鲁观怔了一怔,先是想起傍晚之事,微微颔首,但却又迅速察觉得哪里似乎不对。
而随着这场乱事迅速结束,当事二人都在乱中被杀的消息传来,这种不对劲的感觉变得愈发强烈起来。
“洪侍郎?”黑夜之中,讹鲁观忍不住与身边地位最高的一人再做探讨。“此事是不是有些说法……援军是哪处,不是该去救援程学士的吗?为何二人都这般轻易死了?”
“六太子。”洪涯回头看了看周边火把下脸色阴晴不定的诸多文武,方才回头来看讹鲁观,却是当众坦然以对。“我以为这事情没必要问那么清楚。”
“何意?”讹鲁观一时汗毛竖立。
“事情本身再明显不过了……昨日大败,人心浮动,既不能战,又不能守,逃也是九死一生,死更是千古艰难之事……这个时候,人心思降、思生,乃是常情。”洪涯无奈摊手解释。“刘萼与程寀或许为公事而斗,或许只是私下起斗,但无论如何,二人一起身死,无疑便是城中想投降的人顺水推舟罢了!这个时候追究下去,岂不是在逼反全城?”
讹鲁观愕然当场,继而忍不住想寻其他人来验证这种说法。但他四下望去,只见火光琳琳之侧,伴随着依然隐约可闻的啜泣之声,几乎所有人都肃立不语,只是怔怔来看自己,却是彻底惶恐起来,最后非但没有敢点人问出来,反而一个没有忍住,当众也沁出泪水来。
含泪四望许久,这位留守真定的金国六太子方才走下台阶,然后回过神来一般再来看洪涯,并拱手以对:“洪侍郎……还请你教一教我,如此局势,如此人心,如之奈何啊?!”
闻得此言,洪涯仰头一叹,居然一声不吭。
倒是太师奴见状,终于转出,俯首而拜:“六太子!我本是四太子私人,便也是六太子的私人……还请六太子信我一信……我愿再入宋营,一来请降,让赵宋官家务必许阖城活命;二来谈和,让赵宋官家务必以礼来对六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