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默默在里间换了衣服，走出来后，看到三皇女正站在桌前，宣纸铺开，毛笔缓缓在上面勾勒着什么。

他慢慢走过去，看了一眼。

……这字，一言难尽。

喻楚察觉到他的视线，撇了撇嘴。毛笔字是她为数不多的短板，写成这样很不错了。人还不能有缺点吗？

她继续勾画，听到少年平静的声音，清澈微低，明明没什么情绪在里面，由他道来，却是异常勾人：

“多谢……殿下相救。”

喻楚转了转眼睛，“我仔细想想，救你这人真不划算，第一次帮你解围，你不肯以身相许，这次……”

她停住话，隔了几秒，身后的少年轻声问：“这次，殿下想要什么？”

“哦，你亲我一下？”喻楚随口道。

本来就是开玩笑，说完，她继续在纸上勾勾画画，半晌后，写完了一整张纸，回头看到少年平静的表情。

她忽然意识到，辞镜没回答。

——没立刻拒绝？

女孩微微睁大眼睛。

有戏啊有戏！

她放下笔，凑上去，“哎，郎君刚刚，是不是没有拒绝？默认啦？”

雪衣少年垂眸，声音轻缓：“殿下，我只是一介风尘花倌，您现在如此对我，是……想要我做您的夫郎么？”

他那双形状漂亮的眼睛抬起，睫毛就随着颤动了下。离得近了，喻楚能看到上翘的睫毛下，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一颗漆黑圆润的瞳孔。

……勾魂摄魄。

她沉吟了下，不禁皱眉无奈：“我的目的，说了你也不信啊。”

少年静静看她：“殿下不说，辞镜便一直不会懂。殿下说了……”

他似乎有些犹豫，但最终垂了眸，声音极轻地道：“……辞镜才能考虑。”

喻楚望着少年，察觉到他修长白皙的手指拢了拢衣袖——虽然表情依旧淡然，但心里可能并不那么平静。

她摊手笑道：“好吧，那我说了，我没有目的，就是想对你好。你如果愿意和我在一起，自然最好，不愿的话，我不会强迫你。我说到做到。”

皇女的神情极为坦然。

少年完全怔住，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回答。最后还保有的一点理智，让他蹙眉，低声问：“叶郎君呢？”

他抿唇：“殿下心悦他。”

“这个我也可以告诉你，”喻楚冲他笑，“不过，是秘密，你过来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