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风骨,隐见坚韧,至于书写的意见,往往只有简单数句,却极有见地,并且极为老练,为朝堂与部官以至州郡当地官员都留下了足够的空间行事。
一封卷宗如此,十余封卷宗皆是如此,白英再也无法保持平静与威严,抬起头来,望向旁边的书案。
曾经的西宁镇年轻道士,已经变成现在的大周朝年轻皇帝,身份地位的变化,并没有让他与以前有什么太大的改变。
他安安静静地坐在案后,安安静静地翻着书,看着书,偶尔拿起朱笔,在上面写些什么。
仿佛还在西宁镇旧庙,读着道藏,写着所得。
他在看的是大周朝的历年卷宗,他要做的事情像以前的帝王一样分析判断决定,他这是在跟随太傅学习如何统治一个国家。
太傅眼睛微湿,生出无限感慨,心想先帝与娘**亲生儿子,果然不凡,乃是天生的英主,只可惜……他的视线落在年轻皇帝的腿上,左袖上,还有那络黑发上,沉默片刻后,叹息想着,世间哪有完美的事情呢?
暮色已至,今天的功课结束,太傅起身告退。
年轻的皇帝在太监的搀扶下,有些困难地起身,很端正地行了弟子礼。
太傅退出殿去,太监低声问了几句什么,年轻的皇帝摇了摇头,神情温和。
无论是那名太监还是在周遭服侍的宫女,再次松了口气。
这几天皇宫里死了太多人,流了太多血,当他们看到新登基的陛下竟然瞎了一只眼、断了一只手臂,行路一瘸一拐的时候,真的绝望了——他们见过太多畸余之人,知道这种人往往性情暴戾恐怖,自己近身服侍这样一位陛下,只怕稍不如意,便会被重惩,他们甚至已经做好了同伴和自己被杖毙的心理准备,哪里想到,陛下这两天不要说动怒,就连一句重话都没有。他们从来看见过出现过这样温和的主子,就连当初被养在皇宫里的少年陈留王,也偶尔会发些小脾气。那些在心里念着圣后娘**人,也不得不承认,大周迎来这样一位君王……至少对他们来说是最好的事情。
年轻的皇帝陛下开始用餐,菜很多,他只择着清淡的吃,油腻的只吃了几筷,汤只喝了小半碗。
饭毕,小太监呈上浓酽的红茶,助以消食,皇帝摇了摇头,示意喝些清水便好。
太监依命送上清水,然后退下,站在殿外的廊下,心想陛下这究竟是像谁呢?先帝还是圣后娘娘?
不,皇帝陛下的饮食、养生,只与一个人很像,那个人叫陈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