份战报入营。
但能看的人还没醒。
栖迟按送到的时日整理过了,摆在那里,转过头,看着大夫将一碗黑乎乎的药汁灌入伏廷口中。
据说箭簇上淬毒是难有久效的,那些人是在箭筒底部注入了毒汁,插在其中的每支箭便都是泡在毒中的了。
也好在这样,被俘的人成了尸首,箭筒却还在,里面的毒汁也还在,军医后来才得以对症下药。
新露昨日告诉她说,秋霜来了封信询问家主情形,边境有战事都知道了,本就担心着,商号里近来花了几笔又都是在医药上,让她很不安。
栖迟只让新露回复她是因为孩子出生的缘故,叫她放心,只要人还好好的,什么都不算事。
帐外有阳光,只是风大,一阵一阵地卷着帐帘,帐中光亮时增时减。
药用完了,大夫行礼退去。
栖迟走去榻边,看了看伏廷的脸,他嘴边残余着一滴药汁,她用手指抹去了,摸到他下巴,上面已经冒出胡茬。
外面,新露哄着哭着的孩子去找仆固部里安排的仆妇喂奶了。
她直起身,在案头上找到一把小刀,是他惯常用来刮下巴的,拿去在水盆里浸了水,走回榻边蹲下,给他细细刮着下巴。
他本就两颊如削,最近只能吃流食,又瘦了一些,眼窝也更深了。
栖迟捏着刀,不大会用,小心着力道,刮得分外缓慢,另一只手扶着他的脸颊。
这张脸看了这么久,好似还是第一次这么摸上来,竟然觉得格外亲近,有种别样的感觉。
刮得不算干净,但她已尽力,拿了帕子给他擦了擦下巴。
手下的脸动了一下,她一怔,停下手。
伏廷睁开了眼。
她以为看错了,低头靠近:“三郎?”
他眼珠动一下,看着她,又是沉沉然一动,身体迅速复苏,喉结滚动,声音沙哑低沉:“你在。”
栖迟忽而有种松懈的感觉,似有什么一直提着悬着,到了此刻才从她肩头四肢上落了下去,周身一轻。
“我在等你回来,”她轻轻说:“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