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的面色却慢慢有所舒缓。
她怅然道:“谷秋是我看着长大的,她年纪轻轻就去了,难道我就不心疼?”说着,眼眶一红,“可心疼归心疼,却不能因为心疼她就儿女情长……”
“可,可也不能这样说谷秋啊!”二太夫人向来严厉,家里的人都怕她,见她示弱,父亲不敢再顶撞,但还是心有不甘地道,“这话要是传了出去,您让别人怎么看待谷秋?”
“这话不会传出去的!”二太夫人警告般目光炯然地把在座的人看了一遍,斩钉截铁地道,“法不传六耳。只要我们不说,赵家的人难道还会到处嚷嚷不成?赵睿甫可生了三个女儿。”
“是啊!”三伯父接过话茬劝着父亲,“这句话传出去了,我们面上也无光。睿甫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待人最为赤诚,也是最为认真的。他若是闹起来,你纳妾的事一样会被弄得人皆尽人,七弟妹还不是一样要背上‘善妒’的名声。不如先安抚了睿甫,等七弟妹的丧事过后,你们郎舅再好好地絮叨絮叨,总比这气头上做些冲动的事,说些伤人的话好啊!”说完,朝着六伯父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劝劝父亲。
谁知道六伯父却道:“三哥,您别看我,我不赞成这件事!”
满屋愕然。
包括窦昭。
六伯父索性站了起来,道:“我原来不大待见七弟妹,是觉得七弟妹太矫情,但凡七弟有什么事忽略她,她就不高兴,七弟就屁颠屁颠地去给她赔不是,这哪里是个贤妻的样子?可她人都死了,你们这样,就有失厚道了。君子坦荡荡。我们和赵家是几辈人的交情,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睿甫说清楚了,他想怎样就怎样好了。我相信七弟也不是个孬种,”他说着,朝父亲点了点头,颇有点我支持你的意思,“我们无愧于心就是了……”惹得父亲满脸的感激。
窦昭不由叹息。
难怪父亲和六伯父那样的亲厚,六伯父为人磊落坦然,颇有魏晋名士之风。而父亲和六伯父齐名……或者,父亲也不是自己想像的那样糟糕!
她的目光落在父亲的身上,不禁重新审视起自己前世从来不曾正眼看过的父亲。
“中直!”三伯父喊着六伯父的表字,窘然地辩道,“这也不过是权宜之计……”
“人分三六九等,行事也有高低贵**,”六伯父不以为然地道,“就算是权宜之计,也不该这样玷污别人的清誉……”
嫡亲的两兄弟起了口角。
“好了!”一直沉默不语的祖父开了口,“你们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