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见到了乳名“兰哥儿”的九堂哥窦环昌。
他今年十六岁,瘦弱而苍白,在大伯父灵前颤颤巍巍地答谢吊唁之人,转过身却扑到祖父怀里大哭:“爹爹吐了好多血……”
祖父眼里立刻含满了泪水,揽了他的肩膀轻声安慰他:“好孩子,以后就跟着叔祖父读书。”
窦环昌点头,望着祖父的目光中充满了孺慕之色。
窦昭冷笑。
祖父把父亲教歪了,现在又来祸害大伯父了。
难怪窦环昌考了快二十年的进士也没个影子!
她每天咬紧牙关坚持练三百个大字。
窦环昌却对窦昭非常的友好——家里就他们俩人穿着重孝。
他常把大伯母给他做的好吃的送给窦昭品尝,窦昭对他的态度也渐渐柔和起来。
很快就到了腊月,窦昭的母亲要举行小祥祭礼。
父亲将除服,窦昭还要穿十五个月的孝服。
三伯母上门,和祖父商量给父亲续弦的事。
自从大伯父去世后,大伯母不再是窦家的宗妇,按理应由二伯母主持中馈,但二伯母随二伯父在任上,要打点好了二伯父身边的事才能携子女回乡,家里的事暂由三伯母打理。
祖父问三伯母:“你有没有什么好人家?”
三伯母斟酌道:“大嫂那边有个小堂妹,小时候常来我们家走动,人品、相貌都好,大嫂也有这个意思。再就是城东诸举人家的五小姐和南楼乡陈大人家的孙女,诸小姐性情柔顺,跟着哥哥们读过几年书,诗琴书画都略有涉猎,想必能和七叔叔能说到一块去。陈大人曾做过淞江知府,说亲的这位小姐行三,人我没见过,却素有贤名。其他几家不是家世略差一点,就是出身不太好,是庶出的,我觉得用不着相看。”
祖父点头,对三伯母的办事能力非常的赞赏:“你考虑得很周到。万元是庶出,万万不可再娶庶女。我看就定下诸举人家的小姐吧!大侄媳妇娘家的人,隔得太近了,有时候未必是件好事。陈大人总觉得自己是读书人,行事有些酸儒,这样人家教养出来的小姐多半有些呆板。”
三伯母笑着起身:“那我就跟诸家的人打声招呼。您看您这边派谁去相看为好?”
丁姨奶奶自从在大厅出了丑之后,就称病不出,祖父身边由原来服侍丁姨奶奶的大丫鬟秋芬伺候。
祖父也有些为难起来,想了半天,道:“你帮着拿主意就行了。”
三伯母笑盈盈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