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又一场惨祸下,随后赶来的县衙官吏,就从另一批神志模糊的村民口中,得到了相反的证词,恐怕也被弄糊涂了,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都是真的,也都是假的。”
“这两件事看似矛盾,其实不然,它们确实都发生过。”
“伪造山匪作乱,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把责任推给林县尉。”
“地方法曹有平匪护民之责,山匪杀了一村百姓,林县尉难咎其责。”
“如此一来,林县尉就算事后想要告发,高层也会认为他是为了推诿责任,做出的污蔑之举。”
“当然,他们根本不准备让林县尉活命……”
“明道长,林县尉去投奔你时,对你说过,他是被牵连免职的?”
明崇俨惨然道:“所以,我师不是被免职,而是遭到追杀,走投无路,逃到贫道这里来的?”
李彦点头:
“我当时看了吏部的文书,就很奇怪,为什么当地县令都下狱了,你师父作为法曹,在一起如此大案里,却仅仅是免职?”
“后来才明白,林县尉是仗着武功高强,没有被灭口,当场逃走了。”
“他家乡被屠,长安申述无门,实在无处可去,才去了明道长那里。”
“那两位勋贵子弟则恼怒之下,也没有办法,又不敢大肆追捕,只能草草以革职论处。”
“不过当这个彼此冲突的案子,递交刑部,正值圣人泰山封禅的时刻。”
“依靠家世背景,他们的长辈,拜托了一位刑部高官,将此案压下,草草判处”
“凶手成迷,丹徒县无法破案,上下官员全部被贬,县令下狱,妻女没入掖庭。”
“这场案子就此泯然于众,除了当地人外,长安甚至完全不知道,润州冤死了那么多人。”
说到这里,李彦深吸一口气。
自始至终,他讲述的语气都很平静。
带着第三者分析的客观中立。
但他的声音里,又压抑着一团怒火。
此时推理完毕,合起案卷。
看着那连案件名字都没有,一片空白的卷封,李彦一字一句地道:
“以上种种,是我基于目前线索,所做出的的分析。”
“若有错误,自不必说,如若不假……”
“那么无论犯人有什么样的家世背景,这等丧心病狂,罪无可赦之辈,我都追查到底,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惩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