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她真的要打掉?
他摸了摸照片的边角,毛糙的,却擦得他手指生疼,有一丝痛意抵到了心底。
第二天唐锐早早就到了,飙着他那拉风的改装摩托车到了医院,一身黑色皮衣的他正是小姑娘喜好的痞痞类型。说是八点,他七点半就到了,昨天晚上一宿都没睡好,翻翻覆覆,想了很多。
少年乱糟糟想了一通,就见公交车停了,有人走了下来。
他呼吸一窒。
对方洗下了浓妆,素面朝天,不施粉黛,没有烈焰红唇小吊带,穿了一件保暖的针织长裙,全是黑色的,露出在外的锁骨与手腕宛如凝霜。
她撩开眼皮,不冷不热看了他一眼,“先去做检查。”
等她走远了,唐锐从怔忪的情况回神,朝着人小跑过去。由于打架是家常便饭,医院这地方他来的多了,没一次像现在这样紧张,手心里一片汗津津的,他使劲往裤袋上擦了擦。
听到了叫号,琳琅从椅子上起来,唐锐立马跟上去。白大褂的女医生严肃端坐着,问了她的婚史与年龄。
“你今年十五?”女医生对这种情况见多了,但没见过这样平静的女生,来医院做人流的小姑娘,再镇定也掩饰不住那股惶然,尤其到手术前后,绝望与痛苦交织,几乎能活生生把人逼疯。
但又能怪谁?
怪她年纪小不懂事?
还是怪那个把她肚子弄大了却不想负责的男朋友?
女医生清冷瞥了瞥一旁默不作声的男孩子,生得不错,难怪把女孩子迷得晕头转向的。
可她才十五。
“你真的不打算要这个小孩?”医生低沉地说,“决定了就不能再后悔了。”
唐锐接收到了医生飘过来的一眼,他的腿有点软,心头咕咚咕咚跟打鼓似的。之前他能毫无负担骗人,是拼着老子就算堕落颓废也要拉个垫背来解气的恶胆,他干架是狠,也有分寸,绝不会弄到死人的程度。
而现在,他要亲手杀死一个小孩子。
还是与他有着血脉联系的小孩子。
在琳琅眼里,那是一个发育不成熟的胚胎,而在唐锐这个十五岁的少年眼里,他这样做,等同背负上了一条沉甸甸的人命。
他突然感到无比茫然。
“琳琳……”唐锐不自觉喊了他们亲热时的昵称,脑子里一头乱麻,但涌出来的是另一个念头,逐渐清晰起来。
他想说,要不,就把孩子生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