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成军不过两月的乌合之众,如果说底层兵员的素质和军备还不是很落后,那么顶层首领的军事经验与能力就无疑是最弱的一项了……别的不说,一群平日里画符施水的宗教人士,让他们去带领数万大军如何如何本身就显得很可笑,更遑论制定局部战场的军事策略了。
于是乎,卜已先是自己本身起了援救之心;然后,一众有亲友、故交在彼处的黄巾军上下又纷纷来求……在这些人看来,即便汉军强横,可四万人打一万人,依旧是有的打的。
不过,卜已此时依旧没有下定决心,因为他还记着梁远走前的话语……直到城中谣言忽起,说是汉军此番连白马、咸城都弃掉,乃是要在河北打完这一仗后便不理濮阳,转身向北,去冀州断大贤良师后路!
谣言有鼻子有眼,而卜已结合自己知道的情报,也是忧心忡忡:
譬如,卜已是知道的,眼前汉军首领公孙珣正是北路与天公将军作战那卢植的学生;譬如,汉军撤离咸城时曾有军校失言,若一举破灭张角,则万事大吉;又如,在顿丘、卫国失去之前,道路通畅时,卜已也确实是知道,大贤良师在魏郡有些败退的迹象……
而人心一旦不定,便怎么想怎么不对了,譬如这几日南面传来好消息,说是颍川波才波帅与汉军交战大获全胜,逼迫南面汉军主帅朱儁引兵退守长社……但此时,居然也成了公孙珣可能会出兵截断大贤良师后路的佐证了!
不然呢?一定是汉军战事失利,准备改变战略,一举围杀大贤良师,而大贤良师一死,黄天大业不就不战而破了吗?
当然,卜已也不是个糊涂蛋……他也想过会不会是汉军策略,故意引他渡河。
但是……
“但是王帅。”卜已扶着城头往北而叹道。“我这里败了又何妨呢?大局在大贤良师处!或是在南面颍川处……如今南面战胜且不提,北面大贤良师若有失,我苦守濮阳又有何用?而且,便是此说的确是谣言,北面梁、张两位副帅两万大军尽失,濮阳难道就躲得过去吗?届时汉军举众围城,我也不过勉强挣扎而已。”
进言的王度刚要再说,卜已却连连摆手,直接言道:“王君,我昔日听梁副帅说书中一言,说的极好,他说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我卜已年逾五旬,如今举兵反汉,一心便只是为了帮大贤良师开创黄天,而若大局不在我,我便要为大局而动,以免死如鸿毛!”
王度长叹一声,却也不再多劝:“卜帅说的不错,且不说我军死守濮阳,困顿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