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堪的两军便各自重新沉寂了下去——因为那两杆标志性的大旗几乎是瞬间被推倒。
而须臾后,那两面大旗更是和被捆缚着的张梁一起,被傅燮、韩当一起送到了公孙珣身前。
“果然是昔日故人。”看到张梁被押解过来,娄圭迎面而上。“只是清减衰老了不少,我家君候……”
“见到我如何不拜啊?”马上的公孙珣忽然眯着眼睛打断了娄圭的言语。“当日我为县令,你在霞堤见我时尚且以大礼相拜,如今我为五官中郎将,又持节而来,你却为阶下囚……为何不拜啊?”
“昔日之拜,正为今日不拜!”隔着七八步远的距离,张梁头裹黄巾却发髻凌乱,然后双目充血一脸憔悴之意,却依旧直身昂首相对。
其人虽然语气和缓,到底还是有几分气势的。
“我明白了。”公孙珣缓缓点头。“既然你赴约至此,我也不会食言,你要如何**?”
“若是可以,还请故人以弓弦代白绫,留我全尸。”张梁叹气道。“此事若是别人来做,怕是要摊上一个勾结黄巾的嫌疑,可故人覆灭我黄巾数十万,杀我二兄,逼死卜已,手刃波才……想来应该是少有不必在乎这个嫌疑之人。”
不待周围傅燮、娄圭等人来劝,公孙珣便缓缓颔首答应:“我还不至于失信于人,义公,你来……”
“算了!”就在这时,倒是张梁自己忽然低头叹气道。“落到如此下场,何必还要强装英雄做凛然姿态?请斩我首吧!”
“这又为何?”公孙珣当即蹙眉。
“我观故人存有些许恻隐之念,既如此,不妨杀我后让属下持我首级招降一二,或许能多活几人。”张梁依旧从容。
公孙珣默然颔首,旁边傅燮、娄圭也各自无言。
韩当随即抽刀,而张梁此时却忽然又有了怪异举动——他先是转身向南而站,然后不等韩当过来,却忽然又转向北面,最后,一直都没有失了体面和从容的他倒是忽然失措流泪,反而让其他人措手不及。
“故人之前如此从容,事到临头居然也怕死吗?”公孙珣当即不耐。“你们兄弟,居然还不如卜已、波才之辈。”
“非是如此。”张梁泪流满面,语气惊惶失措。“我刚刚以大兄在南,想要面南而死,却又忽然想起,二兄与家乡廮陶俱在北面,又想要面北而亡……然而南北不得两全,败军之将居然连死都不能坦然相对吗?”
周边众人一时沉默,便是傅燮这种视彼辈为贼所以没有半点好脸色